锦幔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到刚才他们栓马的地方取了馒头,又去小鸦骑过的黑马背上找鹿脯,翻找了好一会儿,除了几枚零散的铜钱,没有找到别的,更别提吃的东西了。
糟了……她心里闪过一丝犹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小鸦的当,中了“调虎离山计”
?“瑶瑶姐姐!
瑶瑶姐姐!”
她轻呼着,满头大汗地跑回刚才帮瑶瑶倒水的树下,却见瑶瑶站在树后,柳枝和树干为她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只看得到光洁的小腿,和被锁链磨得血肉模糊的小脚踝。
她呜咽着,脚趾夹住一片柳叶,一点点恢复了血色,变得嫣红起来,随小鸦的起伏而起伏,震颤而震颤。
她早该猜到的……锦幔觉得自己太迟钝了,此时的瑶瑶姐姐就像一块谁都能吃的羊肉,何况对面站着的是一匹真正的狼。
她本该上前救她,腿脚却像生了根,好像瑶瑶姐姐并不希望她过去,因为刚才瑶瑶姐姐明明可以拼命让她留下的……“啊……”
瑶瑶拭去汗水,满脸娇羞地掩住胸前,微微一笑,奖励似的吻了下小鸦的唇。
那是她习惯性的闺中动作,不经意间使了出来。
小鸦单手抵着树干,等她都穿戴好了,还一动不动地抵着树干,他比瑶瑶高半个头,一垂眼就能看到她半遮半掩的身体。
“什么意思?”
他掐住瑶瑶的下颚,把她的脸抬高了些,紧紧贴着自己的鼻尖:“你什么意思?”
瑶瑶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女孩,这段日子担惊受怕失了理智,刚才喝了水,见到锦幔,又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脸色红晕,像干枯的玫瑰进了酒缸,一点一点吸饱了水,又重新绽放出诱人的芬芳。
她婚后来过几封信,说表哥是个很文气的人,喜欢读诗,还喜欢煮茶,她细细地讲过一次表哥煮茶的情景,他真的用红泥做了一只小火炉,瑶瑶担忧地问:“还要找几只绿蚁吗”
,表哥笑道:“绿蚁”
不是蚂蚁,是米酒上的泡沫。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他不过是个百无一用,一用即惹出滔天大祸的书生。
瑶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嘴唇盈血,像新婚牙印雨越下越大,浸透跪在地上的少年。
他才十七八岁,肩膀消瘦,穿着一条被洗得发白的长衫,只有领口和袖子上有一块是蓝色的,那是他母亲上个月刚缝上去的补丁。
她把自己的棉衣拆下来给他。
她觉得自己能挨得过腊月,也能挨得过这个冬天。
她已经病了许久,才四十岁就已经满头白发,眉眼松垮,掩盖了年轻时的诗书光华。
她一边咳嗽,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叮嘱儿子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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