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在下面听着,心中恍然大悟。
他们虽然是尚书郎,但这来自皇帝的最后一道旨意,是只有陆尚书才知道的。
他前阵子就听生母身边的人传话,说父亲处理了乡间的良田,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曹丕是经历过当初吴地分田改制的,他虽然不能直接去问父亲,也不能接触到最顶级的机密,但是拼凑身边的信息,也能有所猜想。
直到今日听了陆逊教授的旨意,曹丕才明白过来,想必父亲是早已得了消息,就不知道这消息是皇帝透漏给父亲的,还是长兄透漏给父亲的。
陛下既然连他们这些助农曹的尚书郎事先都瞒着,大约不会主动提前透露给他父亲知晓,那么只可能是长兄透漏给父亲的——陛下知道吗?长兄对陛下的忠心之下,其实也是留了私心的吗?
曹丕心绪纷乱,此时陆逊已经往门外走出,同坐的尚书郎起身将要离开,他不经意一抬眼,就见门外闪过崔琰的身影。
崔琰是冀州别驾,也是他父亲安排在当地接应陆逊之人,同时也给他作了课业上的老师。
曹丕熟悉崔琰的身影,此时见了有些奇怪,今日陆逊没有公务,崔先生却来寻陆逊——可是有什么私事?他虽然是曹府二公子,但越来越发现自己离家中的重要事宜还很远。
崔琰等到了陆逊,打眼一看,不禁有些感叹。
这陆尚书初来冀州的时候,虽然穿了一身短打扮,但到底唇红齿白,能看出是大族子弟。
如今二年下来,这陆尚书整日田间地头得跑,把一身皮肉晒得黝黑,从外貌是再看不出真实身份了,只谈吐不俗,一开口便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此时见了陆逊,崔琰快步上前,笑道:“陆尚书,好容易等到你在城里,我在府中已经备下酒菜,想请陆尚书过府一叙。”
陆逊驻足,心知崔琰此来有事,但因事务繁多,且这二年来与乡民打交道多了,也不耐从前的繁文缛节,因此径直道:“崔别驾有事直说,我回去还要给陛下写奏疏。”
崔琰无奈,瞥一眼从屋子里退出来的尚书郎们,只得道:“陆尚书借一步说话。”
陆逊随他走到角落处。
崔琰也是受人之托,请不到陆逊过府,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我见陆尚书年已弱冠,还未有妻室,可是故郡旧交之中早有婚约?”
陆逊微微一愣,不妨他提起此事,直言道:“这倒不曾。”
崔琰笑道:“现如今冀州牧有一掌上明珠,乃是当朝助农曹总领尚书曹大人的胞妹,与陆尚书您年岁相当。
我私心里以为这是绝佳的姻缘,不知陆尚书是否有意?”
这其实是曹操要崔琰来探问,因他是女方的父亲,不好直接来问陆逊,否则陆逊一口回绝,这事儿就撂在那儿了,所以要找一个中间人。
陆逊从满脑门子的“耕者有其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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