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
沈晚冬明白章谦溢在暗示什么,她重新端坐好,端起茶抿了口,并不理会梅姨这茬,静静地等着孙公公发落。
今儿是唐令带她来的,若是贸然出头,怕是又会惹这阴晴不定的人生气。
果然,孙公公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连看都不看梅姨,只是冷眼扫了圈廊子上站着的妓女和茶酒博士,扬声喝道:“当日小姐受了冤屈,是谁胆大包天打了她,自己站出来!”
只见从人群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个女人,瘦的那个是弹唱妓女,名唤阿碧,穿着水绿色的纱裙,显得相当清秀可人;稍胖的那个是后厨剥葱的厨娘,也是当夜扇了了沈晚冬数十巴掌的人。
这两个女人好似被吓坏了,还未走到人前,那胖厨娘就瘫软在地,哭着朝给沈晚冬磕头,一边磕还一边扇自己耳光,求小姐饶命。
而此时,两个带刀侍卫上前来,毫不留情地将这两个女人拖拽到大堂正中,并从后头揪住她们衣裳,不许她们跪在地上。
孙公公含着笑,慢悠悠地踏着小碎步走到这两个女人面前,回头看了眼大先生,随后气定神闲地看着胖厨娘,道:“当日你打了小姐二十五耳光,是不是?”
“是。”
胖厨娘早都吓得眼泪鼻涕齐流,她可真是有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明明是大先生逼她打的,她哪里敢违逆?而且今儿大先生也交代过了,督主无论要把你杀了还是刮了了,乖乖受着就是,不许乱说,否则就把全家活埋了。
想到此,胖厨娘颤颤巍巍道:“贱妇甘,甘愿受死。”
谁知孙公公并未搭理胖厨娘,而是看向瑟瑟发抖的阿碧,挑眉一笑:“听说当日你是谦溢忽然捂着嘴猛咳嗽,他挣扎着从软塌上起来,一步三晃地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唐令面前,大口喘着气儿,手哆哆嗦嗦地伸进怀里,摸出个小瓷瓶,他摇着头惨笑,抬臂,擦去好不容易才挤出的泪,哀声乞求:“督主,梅姨是看着小人长大的,和小人的亲娘没什么两样,当初小妹遭了事,那曹侍郎扬言要把小妹碎尸万段,梅姨心疼妹妹,想要给妹妹留条全尸,就端了碗毒酒来,哎,小人只愿替姨娘喝下毒酒,替她赎罪。”
沈晚冬摇头嗤笑了声,这臭小子居然连毒酒都准备好了。
绝对不能让大先生开口求唐令,这老娼妇害了含姝,欺辱她,岂能白白放了她?想到此,沈晚冬略微扭头,瞧了眼翩红。
翩红在风尘里滚打多年,如何瞧不出此时的僵局。
只见翩红重重地冷哼了声,快步上前,一把从章谦溢手中抢过毒酒,低头看着梅姨,冷笑数声,忽然捏住梅姨的下巴,竟强行将毒酒往梅姨口中灌。
梅姨也是大惊失色,狠劲儿挣扎,将孱弱的翩红猛地推倒,可就算这样也晚了,已经有一部分酒入了喉咙。
章谦溢这畜生恨她入骨,准备的岂是寻常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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