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卿虽然是肖侯爷的独子,但肖侯爷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本就对他当年对那个胡家小丫鬟的所作所为颇为羞愧,在得知他派人暗害了胡丞相后定然不会轻饶了他,更不可能为救他的性命而四下奔走,所以此时能救他的人只有逸王了。
而若是逸王能救得了他,肖侯府便又欠了逸王府一个人情。
若是逸王救不了他,那肖侯爷只会认为他咎由自取,绝不会将这件事怪罪在逸王身上,而且,肖子卿本是个纨绔之徒,素日里只会给逸王府招惹麻烦,倘若没了肖侯府世子这个累赘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更重要的是,肖玉卿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去救兄长,那她定然会亲力亲为,他的机会便来了,若是能借着这次机会与肖家联姻,那更是再好不过。
所以,逸王才会对胡丞相的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情闹大后都对他而言都是利大于弊。
但苏蔷想不通的是,纵然这是逸王为了逼她就范而放任肖子卿被抓,难道他不担心她在看破他的意图后对他更是抗拒吗?“因为他已经等不起了,也不愿再等下去。
以前,他认为他为了我不纳王妃可以取得阿爹的好感,毕竟阿爹自己也是个痴情人,所以便对我一再忍让,但如今连睿王都已经有了王妃,他怎会愿意再继续等下去。”
肖玉卿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自嘲的意味,道,“其实在我们之前从睿王府回宫的路上,我便已经与他撕破脸面了。”
她所说的,应该是她们碰上欧阳慕被嫁祸杀人的那一次,但苏蔷并不记得她们还曾在路上遇到逸王的人,仔细想了想之后才恍悟问道:“是在我和大衡下车之后?”
那时,她和李大衡、张庆听到了动静后下了马车,而肖玉卿却独自留在了马车里,若是她碰到了逸王的人,那次是唯一的机会。
果然,肖玉卿点了点头:“对。”
在他们走后,不久便有两个一直尾随他们的黑衣人想要趁机将她劫走,但他们不知道她早已得了消息,所以在他们掀开马车的帘子时,看到她已经将一把利刃架在了脖子上时反而吃了一惊。
洛长策想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来感动她,但却不知她早已得知了他的意图,而且也不愿再与他继续如此纠缠下去,便干脆以死逼迫所以那两个黑衣人回去向他们的主子复命,让他以后莫要再打她的主意。
那一晚从她们团聚到回到宫中,肖玉卿应该一直心事重重,但苏蔷却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若不是自己不够细心,那便是她伪装地足够高明。
若是她们当时不曾遇到欧阳慕的事情,意外地给逸王派来的人以可乘之机,只怕那一晚还免不了一场混战。
“他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幕僚中有一人的父亲曾是我阿爹的门生,所以一旦他做出任何不利于肖侯府的事情,我很快便会知晓,包括在我入宫后他派人散布谣言说我钟情睿王,是为了他才情愿进宫的。”
肖玉卿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但那微挑的唇角却漫着一丝苦涩,“阿爹愚忠,认定他是主子,既辅之便信之,不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
但我却不同,他做的其他事我都可以不管不问,但若是他的所作所为危及到肖侯府,我便不可能坐视不理。”
苏蔷听得又是一阵糊涂:“你的意思是,你钟情睿王的事情只是逸王派人散播出去的谣言?”
“我对皇室的人都无甚兴趣,无论是洛长策,还是洛长念。”
肖玉卿神色清冷道,“他这么做,无非是让我阿爹更加可怜他的处境罢了,毕竟阿爹明白心上人另有所爱的那种痛苦。
只不过,既然他煞费了一番苦心,那我不妨也成全他,如此一来也能让阿爹误以为我喜欢睿王,不再逼迫我嫁给他。”
纵然也知道肖玉卿向来颇有打算,但在如此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后,苏蔷还是为她的心智所折服,但只可惜,无论她如何挣扎,都还是逃不出相嫁于逸王的命运。
也许正是因为那次她与逸王撕破了脸面,所以他才想借着肖子卿的事给她一个警告,也以此来逼她就范。
他待她的好的确是真的,但大概正如肖玉卿所说,他如此待她不是因为真心疼惜她,而是因为她背后的肖侯府。
自从入宫后,肖玉卿与逸王的传言便从未断过,有人说她假清高,明明借着逸王的名义在明镜局享受各种特权,却还是端着一副不将他放在眼中的高冷架子;有人说她的心上人其实真的是睿王,因为只消看一眼她看睿王的眼神便能瞧得出来,但因为肖侯府与其立场不同而不能嫁给他,也是可怜;也有人说她最是无辜,虽然出身显赫,但为了不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却只能躲在这深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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