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漫长梦境中醒来,动了动手脚,只觉酸麻无力。
指腹所及,不再是他记忆中最后接触的沙土泥石,而是柔滑细腻的丝棉布帛。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雕工考究的檀木架子床,以及柔柔倾垂的纱幔,这是……他上回在秦园所住的房间?正好,他可以光明正大找燕鸣远提及的匣子。
垂眸见自己身上盖着薄薄的软衾,只穿了贴身小衣,领口处鼓起一块,忆及方才胸前似有凉意,他茫然转目,对上秦茉怯赧双眸和僵在半空的左手。
早说了,这姑娘就爱在他睡着时为所欲为!
看她换过新衣裙,重新梳了发型,还有心思非礼他,应该没受伤吧?记忆中,那棕色衣裳的男人中针摔倒……南柳去了何处?有跟来吗?容非脑中从混沌逐步清明,见房中仅余他们二人,正欲开口,秦茉抢先问道:“……醒了?”
嗓音喜中带惊,惊中掺羞。
“没,没醒,”
他本就头晕,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你……你继续。”
——继续摸吧,随你摸。
秦茉伸手戳了他两下,“什么感觉?”
“难受,”
他撅着嘴,慢吞吞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胸口,“你如何把我弄回家的?那人呢?”
“那人是刺客,被、被官府的人逮住了,顺道送咱们回来。”
秦茉记起越王及手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恼怒地推了容非一把。
她明知中针昏迷非他所愿,仍禁不住抱怨道:“现在人尽皆知,背后不知该如何编排我俩。”
容非定了定神,支起身子,倚傍床头,挽起她的手,目视她绯霞沾染的耳垂如红玉莹润,低笑道:“我今儿牵马从西苑出来,碰到你家的人……他们个个笑得神秘,估摸着已猜到,我准备外出寻你……”
“你、你不早说?”
秦茉急忙抽手。
“不如,痛快认了吧!
我俩就是有一腿。”
容非笑哼哼展臂,绕过她肩头,将她圈入怀中。
意外的是,秦茉再没争辩与推拒。
被他躯体的热力包围,秦茉有片晌懵懂,心疼他无缘无故中毒混倒,由着他搂了一阵。
原是美好的小约会,经历打斗、掉落上坡、故人重逢后,彼此心跳逐渐平伏。
猛然惊觉已入夜,不该逗留,她轻轻挣开他的束缚,站起身来,正色道:“你且在此住下,我让人伺候你,有任何事,第一时间让人知会我。”
容非见她马上要离开,既不舍,又无奈。
两次皆以受伤为由入住心上人家中,他自觉丢人,事已至此,干脆厚着脸皮住下,伺机而动。
秦茉后脚刚步出房外,小厮已端来膳食和汤药。
容非吃了碗素面,喝完药,转而去浴室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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