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今晚？&rdo;&ldo;明天。
&rdo;那一晚他没有睡着。
开始，他不断地翻来翻去，后来，怕打扰她，又只好一动不动。
她知道他在黑暗中一直睁着双眼。
凌晨醒来她替他更衣，看见他的脸是青的，眼圈很黑，显然一夜不寐。
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的情绪。
吃了早饭，他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拿出一团药棉在三根银针上轻轻擦拭。
&ldo;会很痛么？&rdo;她忽然问，手不知为什么，发起抖来。
&ldo;不会。
&rdo;屋内静静地燃着息香。
她瞟了一眼陌生的家具和前面这位其实还很&ldo;陌生&rdo;的人，不禁有些兴奋。
三针之后，眼前的一切会在顷刻间变得熟悉。
他的手很稳定，慢条斯理地做着准备工作。
&ldo;会很快么？&rdo;&ldo;会很快。
&rdo;&ldo;三针之后，我会立即想起过去？&rdo;&ldo;多半是。
&rdo;他的样子与其说是沉着，不如说是像一个死刑犯人那样对自己的命运无可奈何。
而她却很紧张。
&ldo;无风，你说，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哪一个会让我的感觉更好？&rdo;思量片刻，她忍不住又问。
&ldo;从没有过去的我，&rdo;他无声地笑了，&ldo;不过，我要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rdo;&ldo;什么事？&rdo;&ldo;不再做傻事。
&rdo;&ldo;我做过傻事？&rdo;&ldo;等你恢复了记忆，就会知道。
&rdo;&ldo;我答应你。
&rdo;&ldo;那我开始了。
&rdo;&ldo;好。
&rdo;他扬起手，正要将银针刺下去，她忽然尖叫了一声：&ldo;不要！
&rdo;&ldo;怎么了？&rdo;他停住手，问道。
&ldo;我放弃！
我不想知道过去啦！
&rdo;她大声道，声音几乎冲破房顶。
&ldo;为什么？&rdo;他一愣。
&ldo;我信你。
&rdo;她甜甜地一笑，将三枚银针从他手中夺走，扔回针盒，&ldo;你说你是为了我好，你的话，我信！
&rdo;&ldo;荷衣，我正在犯糊涂……&rdo;&ldo;那就让我们继续糊涂下去吧！
&rdo;他转过头去，发现朝阳刚刚升起，糙露未晞，槐花洒满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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