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当盛年,急什么,”
酒饮多了,恪王面胀红,提起酒壶,生了血丝的双目望着对面,宽袖垂落,左手去撸,一枚豆粒大的白丸准确无误地掉进杯里,酒水一冲,瞬间消失无余。
皇帝端了酒杯错放到鼻下,敛下眼睫,目光落在恪王置于长几上的双手,他很紧张,十指都绷着。
莞尔一笑,抬眼看向那人,将酒杯拿远,置于长几中央,双目沉沉地说道:“看在朕与你一母同胞的份上,这杯酒……你喝。”
双手猛然握紧,恪王咬牙,脖间的经脉暴凸。
前一刻还醉态懵懵的皇帝,一眨眼,双目清明:“朕知道你不服,”
面有不屑,“让你见个人,”
抬手拍掌。
重华宫正殿殿门被从里拉开,天乙与天庚押着手脚戴镣铐的徐博义走出。
铁镣相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重华宫里显得尤为刺耳,他慢慢侧过脸看去,瞳孔外扩,刹那间面色灰败。
“知道他的主子是谁吗?”
皇帝拿了一只干净的酒杯,倒上酒,目光落到恪王带来的那只檀木石盒上。
天庚会意,闪身上去打开石盒,最上一层摆的是膳,皇帝冷眼看着,无一丝要阻止之意。
恪王会落到今天这般境地,全因他认不清自身,还识人不清。
比之他,荣亲王就奸猾多了,虽有反心,但在无万全的把握前,他始终在分寸之内游走,只要放得下,随时可退。
“老七,”
恪王泪目,自嘲笑着,辛辣的酒液渗进崩坏的牙根钻心疼,血丝混在口水中溢出拉成丝:“如……如果,”
心脉搏动在加快,“如果有机会,出去走走,替我看一看,”
用力吸气,“大漠孤烟,江南水画,蜀地风情还有……还有长河落日。”
这些是他埋藏于心的梦,只是心有执念,画地为牢困住了自己。
“初心丸,”
皇帝凝视着急喘的恪王,眉目平静:“这就是你为朕准备的?”
嗤笑起身来到木槿树下,坐于古筝后,“兄弟一场,朕送你最后一程,”
抬手拨弦,咚……等在坤宁宫的李安好拿着《湘云风土》,半天不翻一页。
小雀儿跑进后殿,她听着声立时坐直,两眼巴巴地望着来人,见是小雀儿,不禁有些失望。
“主子,上洞天山水观景楼的是敏美人,”
小雀儿皱着一双小眉头,藏得够深的。
李安好合上《湘云风土》,她倒是不意外,相比宫里的其他妃嫔,敏美人出身微贱,平日里又不怎吭声,也不喜与旁的妃嫔走动,可谓之存在感极低。
“本宫记得敏美人是归州一乡绅之女。”
小雀儿没听出音,愣愣地点首,眨巴着一双圆眼:“是归州府经过采选送进京的。”
站立在榻边的九娘悄然低下了头,皇后娘娘是在意指归州地缘偏僻,又离京甚远,敏美人的出身很容易糊弄。
汤汤水水地养着,小雀儿小脸圆润了不少。
李安好瞧着她那可爱样儿,不禁露笑:“既然敏美人有问题,那你就替本宫找个人盯紧她。”
年前九娘和小雀儿是怎么来到她身边的,那场景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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