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滩长大,身上还带着千金大小姐骄横气息的江东孙尚香倒翻起了白眼。
但她总算是看在自己已经是一个女兵,而对方怎么说也是一个班长的份上,勉强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嗯!”
听到孙尚香的回答,这位班长却来了精神,他猛的坐直了身体,伸手拍着身边空出来的铺位,道:“我们特务排人少地方小,就这么一间营房。
没有多余的地方来招待女士,要不然你晚上就睡在这里吧。
千万不要睡在老三那边,我悄悄的告诉你,你别看他人五人六长得有那么几分斯文相,可是他的那双脚,嘿嘿,可是比一百颗臭鸡蛋加起来都要臭!”
“喂,一班长,有你这样一见到漂亮娘们就忘了自己姓甚至名谁,踏着兄弟的肩膀往前面凑的家伙吗?”
在对面通铺上。
嘴里叨着一支卷烟却没有点燃。
正在擦拭汤普森冲锋枪的三班长,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自己还不是晚上总喜欢磨牙打呼噜?上次你半夜爬起来挨个摸兄弟们的脚袋。
要不是大家发现得快,你早就拎着那把大砍刀,把兄弟们的脑袋当成西瓜都砍下来了。
你要是半夜把手伸进人家的被窝里,谁知道你是不是成心吃豆腐?”
终于有一位班长带头站起来,对雷震老老实实的敬了一个军礼,算是欢迎了雷震这位排长的光临,然后转过头,瞪着另外两名同僚,道:“吵什么吵的,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
没看到人家是跟着长官一起过来地吗。
当着这么多人地面调戏长官的女人,你们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原来最坏的就是这个二班长,他面对雷震一脸地恭敬,但是转过脸说的话,却属他最难听。
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说完这些话,这位班长竟然还能带着一脸谦躬的微笑。
再次面对雷震,“小孩子不懂事,排长您大人有大量,头顶上又有贵人罩着,相信不出几天,又会一路高升,当然不会和我们这种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在战场上流血流汗,最后却只混了一个小班长的泥腿子们去计较。
您说是不是,排长大人?”
这个二班长的话当真是够阴够损,如果雷震点头说是,等于承认自己是靠着关系进入特务排,并把它当成了一个职业跳板。
如果雷震摇头,那不是说自己心胸狭窄,摆明要为难两个出言调侃的班长?看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当真是蔫坏蔫坏的二班长,鬼才突然笑了,他低声道:“我喜欢这个家伙,他有点像我。”
面对这几个出言不逊,对他们这一行人抱着明显敌意的班长,雷震却笑了。
就像鬼才说的那样,这三个面对他们张牙舞爪地班长,看起来当真是像极了刺头。
在别人的眼里,这些班长和他们带的兵,都很不好管理,但是在雷震的眼里看来,这些人……可用!
没有面对上司都敢出言挑衅的勇气,没有点独特的性格,这些人在战场上,又怎么可能和敌人针锋相对,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在战场上,去创造普通军人无法去完成的奇迹?雷震突然道:“孙尚香!”
“到!”
听到雷震和孙尚香的一喝一应,三个班长都瞪大了双眼。
只要在茶馆里听过说书先生讲的三国演义,又有谁不知道孙尚香是何许人也?“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你知道军队的规矩是什么吗?”
雷震没有回头,他还是一脸平淡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班长。
他没有勃然大怒,没有瞪起凶眼睛,没有扬起野拳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二班长的心里却扬起了一种难受到极点的感觉。
因为他发现,雷震似乎在看着他,但是雷震目光的焦距却根本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在雷震的眼里,他几乎就是透明的。
有时候,无视或者漠视,本身就是一种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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