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扶着老人出去,应道:“柳从心在这方面很厉害,我有机会一定向他请教。”
贺今行将人送回东厢,才快步回自己那屋。
晏尘水正在翻他那本《大宣律》,灯台就放于一旁,他的脸隐在阴影里,书本在光下看起来却极其厚重。
忽然,他一手拿起灯台,一手拈起一页书,将两者慢慢凑近。
“尘水!”
贺今行两步跨过去抓住他端着灯台的一只手。
“啊?”
晏尘水茫然地回过头,“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激动。”
“你……”
贺今行迟疑着开口,他想说出原因,但看对方的反应,又觉得是自己好像猜错了。
他松开手,说:“没别的事,就叫叫你。”
“嗯?”
晏尘水挑起一道眉毛,眼珠子看着他转了一圈,哈哈大笑:“你不会以为我要烧书吧?”
他放下灯台,捧着肚子笑够了,才说:“这可是我最宝贝的一本,我爹和孟爷爷以前在翰林院的时候一起编纂的,烧我自己都不可能烧它啦。
我是有些眼花,想凑近点儿看得清楚些。”
贺今行被戳中了,摸摸耳垂,只说:“那就好。”
晏尘水笑了笑,他平日里虽嘻嘻哈哈却是个十分犀利的人,而此刻难得有了两分温和,“我没什么的,你别担心。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不能要求他按我的想法做事,他也不会命令我按他的活法长大。”
他说着低下头去,摸他的宝贝律典,“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人。”
“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不违反律例罔顾人伦,我都是优先站在你这边的。”
贺今行拍拍他的胳膊,权做安慰。
晏尘水也正色道:“好,以后你要是打官司,我给你做讼师。”
他一本正经,贺今行哭笑不得:“那我还是希望你不需要我站队,我也不需要你做讼师。”
“反正我肯定是能打赢官司的。”
晏尘水握了下拳头,收好律典。
两人各自占据一方,开始温习功课。
直至三更的铜锣声响起,晏尘水提前上床睡觉。
又过半晌,贺今行准备歇了,见他双手露在被子外面,便过去给他盖被子。
掖被角时,灯台举得近了,才见少年眼角有一痕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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