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也是一个冬夜,雪下了一夜,积起了三寸厚。
院里的灯笼三更就灭了,我在稍有困意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抬头望天,漆黑一片。
我不禁想到以后,想到景焕成家,有孩子的事。
他生来就是帝王,将来免不了手上沾血。
这一沾血,未来日子就不好走,到那时,他的儿子会不会为了王位争的头破血流?
我就这样想了一晚上,到早上那位姑娘一脸娇羞的推开房门时,看到坐在树上的我,脸上的笑就僵了。
“好巧。”
我冲她打招呼。
那姑娘见了鬼一般跑开了,紧接着是从房内传来的,一声恶龙咆哮:“滚——”
也不知是吼我还是吼姑娘。
所以我对不起景焕,前天晚上不该在他饭里动手脚,和先皇串通好蒙骗他。
景焕后来见了我都绕道走,我那时还没现在这么多愁善感,就在他唤晨宫前的必经之路等他。
他披着斗篷,上头绣的是五瓣梅花,怀里还揣着小暖炉,见了我,眼里不只是欣喜还是羞愧的光一闪而过。
景焕僵僵的愣在那里,道:“知微,你不想我好过。”
我揽过宫墙边的一枝砌雪红梅,在十指尖拢了一个雪球,然后往景焕脸上冰:“哪能呢,我巴不得你多生几条小金龙。”
景焕的脸很软,也很烫,雪球沾上去后就化了,他咬了咬唇,姑娘家家的欲说还休,没头没脑的蹦出来一句:“和谁,和你吗?”
“啊?”
我没听懂。
他把小暖炉往雪地里一扔,我拔腿就跑,身后是他不断砸到背后的雪球,细碎的雪碴子溅了一地,这也是景焕不让宫人把雪铲掉的原因。
他砸的力道不重,相反还很轻,可能是景焕拿雪的速度太慢,就是没能追上我。
我左肩上中了一团雪,就笑倒在地上,嚷:“景焕,你砸痛我了!”
景焕飞奔过来,把我扶起来,我又一倒,倒在他怀里,不知是不是他刚揣着小暖炉的原因,特别暖和,我道:“好痛。”
“哪里?你站不起来了吗?”
景焕似乎被我吓着了,有些惊慌,他还是条幼龙的时候,就常因为身上龙气太重,旁人受不了,就轻飘飘的倒了。
这事给他留了一点阴影,不过那也是景焕小时候的事,嘘——我唬他呢。
“好痛,景焕,你看看,我是不是流血了。”
我闭眸,捂上右肩,发觉捂错了,又换到左肩上,同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偷看景焕的反应。
景焕果然上当,来解我的大衣,寒风刺骨,裸露的左肩上光滑一片,并无伤口。
景焕当即瞪着一双眼:“你骗我。”
他气归气,还是帮我把大衣拢好。
我咯咯笑着坐起身子道:“你啊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景焕给我弹落发间雪,粗声粗气道出他的不满:“你以后再和父王串通一气,我就吃了你!”
他那时已和我齐肩,隐隐有超过我的兆头……唔,最后还是我去哄他,他才收起了臭脸子。
现在月色依然。
我在我自己的院子里拨拉了根树枝,在雪地上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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