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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除了他,好像没有人注意这些。
碍事的面具阻碍了视线,张立宪愤怒地扯下了面具,他只剩这一颗火箭弹了,必须瞄准了日军最密集的地方打,不能浪费。
毒气弹就在身边喷射
出油性烟雾,因为看见死瘸子就在旁边,他咬着牙没吭声,死死抠着自己的脸在地上打滚,把惨叫噎在喉咙里。
死瘸子真是个龟儿子,在给他扣上面具拖他回去的时候,居然还腾出功夫来打了他好几下。
如果不是怕一张嘴就会痛得叫出声来丢人,张立宪真想问问他,你就那么恨我?缓过一口气他就揍了死瘸子一拳,可拳头轻飘飘的全不着力。
小何忍着泪用汽油给他擦脸上的伤口,真他妈的疼啊!
昏天黑地的疼!
疼得想一头撞死!
手指抓着什么东西,绷紧了身子,全部的意志力都用来忍受这种疼,可脸上不要带一点忍耐的表情。
虞师的人不怕死不怕疼。
缓过一口气他才发觉,自己死命抠着的是那个人的胳臂,抠出了血,抠得肉都烂了。
那个人脸上却很平静,好像不知道疼,只是用目光抚摸着他,从头到脚,在受伤的地方多抚摸两下。
那目光有若实质,又轻得不会弄疼他,那是他第一次读懂了那个人的眼神,读懂了那个人的心。
意识清明,一旦明白了便是真的明白了,没有尴尬没有惊疑没有羞耻,心底安祥。
就好像抱了很久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可以坐下,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可以靠岸,想像了许久的那个人终于有了清晰的眉眼鼻唇和带着硝烟味儿的体味。
原来是他。
张立宪想笑,灼伤的喉咙却让他咳出了血。
小何急得不停轻轻拍抚他的胸口,眼泪噼噼啪啪地往下掉。
那个人却只坐在旁边,沉默地望着他,平静而哀伤。
那时候他真想听那个人唱那支招魂的古调,他想在那样的调子里飞回四川,他几乎可以闻到水煮牛肉和麻油鸡的香味。
可那个人低声说:“你不会死。”
那个人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说话的声音沙沙的,很低沉也很温柔。
想了一会儿,他又说:“真的想听,那我就死在你后面,保证留一口气给你招完魂我再死。”
张立宪看着他,说:“好。”
掉过头去就和死瘸子吵架,随便找个由头,于是无辜的小醉就成了两个人最大的争端。
吵得很凶,吵得过瘾,吵得心伤,后来他发现自己找错了由头,因为那个人慢慢退到边上,面无表情。
他忍不住哭了。
众人哑然,大概谁也没想到张立宪也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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