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姚骞觉得自己好像没醒,又好像醒了,口干舌燥时,有水滑进喉咙,他咽下去发现又苦又涩,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只好在梦里嘬手指头。
云彦以口给姚骞渡了退热加安神的汤药,摸着他的头不再滚烫,抵不过浓浓倦意倒在炕上睡了。
夜幕降临,歇了几日的北风连夜上岗,从轻扬慢舞渐渐变作了飞沙走石,门上的铁环叮叮作响,窗棂被拍的嗡嗡低鸣。
时缓时急的风声中,一阵短促的仿佛从齿缝里挤出含糊不清的呼唤声响起:“花将军!
花将军!”
熟睡的云彦陡然睁开眼,警觉的眼珠在黑暗中异常明亮,他凝神一听,翻身跳下炕,对着门下缝隙嘴唇开开合合,无声告诉报信的兔子:“先让阴晓芾给佘子君传信,尽快到我这来,然后跟我在山里会合。”
屋外门槛下一只黑毛兔子吱吱两声转身奔跑着不见了。
云彦扫了眼炉里的香柱,脚尖一点跃上炕,伸出手掌轻轻放在姚骞额头上,看到姚骞伸出舌尖舔嘴唇,从炕桌上拿起水壶,灌进嘴里后,俯身一点一点渡进姚骞口中。
睡梦中的姚骞满意地抿抿嘴,翻个身继续会周公了。
云彦指腹在他唇上碰了碰,用气音叮咛他,“骞宝乖一些,好好养身体,在家等云哥。”
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坑里,竟然有一星亮光,淡淡的绿芒与主天一身后的两头狼眼相映,却又不像狼眼那般危险。
与主天一对峙的是王宸及母老虎木兰,双方中间赫然是一口石棺,绿色微光正是从石棺中散发出来。
“大冷天的你们就算不冬眠,也该好好在窝里交配下崽,跑来跟我抢个珠子,还以多欺少,哼!
要不是看在花将军的面子上,我才不跟你们废话!”
主天一明明是被一公一母大老虎震慑,却硬要说是自己大方,王宸气不过开口怒怼,“你管我们睡不睡觉下不下崽!
这是我婆姨先看中的,你想抢尽管试试!”
“明明是我属下先找到的!”
主天一气愤下,黑眼珠变作了绿色,闪烁着腾腾杀气。
“呸!
你们还不是跟着我们才找到的!”
王宸淬了口痰快要压不住怒火,被木兰及时拉住胳膊。
木兰深知主天一的尿性,不愿同他逞口舌之快,也知道主天一在激怒王宸,为的就是王宸先动手,他好趁机动武抢东西。
用眼神警告了丈夫,开口道:“你说看在云彦面子上,那我倒要看看,等他到了,你是不是真的对他言听计从。”
一句话,主天一就知道母老虎比王宸聪明百倍,不但用了激将法,还让自己无法回答,他答是,意味着他真成了花豹子跟班,他答不是,说明刚才出口的话一派胡言。
真是天道不公,蠢货王宸原来有狡猾的白十二当军师,如今又多了母老虎相助,日后要想压他一头,还是得借花豹子的势。
可棺材里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不能放弃,绿眸闪烁,他向旁边的狼使个眼色,继续强装镇定:“你叫了花将军?既然如此,土狼,你去洞外头迎一迎花将军!”
身后的小狼警惕地退后两步,然后转身迅速窜离。
王宸欲开口制止,又觉不妥,低声和木兰说:“他是不是搬救兵去了?”
木兰虎目如矩,睨了主天一一眼,漫不经心道:“要打就打,我们奉陪就是。”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们都披着人皮,自然不能不做莽夫。”
主天一阴阳怪气嘲讽王宸。
莽撞的王宸当即就要动手接下头狼的嘲讽,被木兰揪住后领子,“别动!
咱不跟小人计较。”
话音刚落,洞外骤然传来嘶嘶的尖叫声,接着是哗啦啦扇动翅膀的声音传入墓中,夫妻二人循声一瞧,入口飞来黑压压一群“猛禽”
,木兰定睛一看,大喊:“哪来的蝙蝠?”
成百上千的蝙蝠似乎受到惊吓,不顾前方危险气息拼命在墓室里乱飞,有的翅膀擦着墓墙,有的撞到墓室顶部,激起一阵尘土飞扬,木兰视线受阻,极尽目力盯着主天一,而王宸被刺耳的叫声扰的捂住耳朵躲避不小心撞过来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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