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木匠家的床和炕都挤满了,还有几个人没睡觉的位置,胡清想起另一个房里摆着的棺木,提出一个里一个外,继续睡上下铺,被艾小米和陈冰等人臭骂一顿,骂完却都去乖乖睡了,毕竟地上太冷。
只不过,他们睡在了棺材盖上,没有人选择提前入殓自己。
到最后只剩下了姚骞和李八子,李八子将三把新椅子并排放好,准备自己躺上去,然后给姚骞准备了一新一旧两个桌子。
姚骞不挑床,但他挑人,平时没有条件,此刻,一想到云彦就在隔壁,他就心痒难耐,翻来翻去,身上像长了虱子。
最后,听着十几种不同旋律的呼噜曲开奏,他悄悄起身去灶房找云彦了。
推开灶房的门,却是空无一人,两个药锅咕咚咕咚沸腾着,炉里的火不紧不慢烧着。
姚骞打量了下屋子,祁木匠果真心灵手巧,做了一个单人软榻,靠背、坐板、扶手上面都铺着厚而软的棉花垫子,身子坐下去,比家里的那个软椅还舒服。
姚骞双手自然搭在两边扶手上,闭上眼睛猜想云彦去了哪里,应该不是远处,否则他会告诉自己,约莫是去茅房了吧。
忽然,额头落下一个亲吻,姚骞睁开眼睛,看到了他的情郎。
“还以为你睡着了,我都没敢出声。”
云彦低沉而磁性的声音,犹如编钟被轻轻叩响,令姚骞耳朵迷醉。
他抬起胳膊,搭在云彦肩膀上,笑眼弯弯,“想你想得睡不着。”
两人粘在一块时,姚骞不定时冒出几句吴侬软语,像个风流浪荡的情场老手,可一旦云彦接茬了,他就立马怂包似的退回到壳子里了。
云彦看着他下巴上的一点划痕,知道夜爬野山必然会挂彩,后晌也查看过他的胳膊腿了,大伤没有轻伤不少,不由再次涌上心疼,手指摸了摸伤口周围,然后把嘴唇轻轻印了上去。
两个人大汉子挤在小小的软榻里拥吻,静谧温暖的灶房,增添了浓郁的甜蜜和温馨。
咕咚咕咚沸腾的汤药,像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也在沸腾冒泡。
屋外,天地一色,万物同辉,远处的荒山野坡都成了令人心驰神往磕头跪拜的雪山,这是只有凝雨能实现的。
奈何,就像冰晶易碎一般,平和也十分不堪一击,只要日头出来一照,雪山就会恢复成原来千沟万壑荆棘横生满面狰狞魑魅隐匿的丑陋样貌,令人无法直视。
“咯吱,咯吱”
一双军靴踩在雪地里,从基地的大门口走进训练场,走到了一块长条状凸出来的雪堆前,看了看那类似人体形状的雪堆,他半蹲下去,拿手里的鞭子握柄刮开雪,露出了带有血丝的白骨。
陈剑皱着眉头站起身,又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一个大坑前,此刻,因为厚厚的积雪,完全看不出大坑的真容,只看得到里面也有半截人形雪堆。
仔细将整个基地环视一遍,好似还是本来形状,但他知道,当大雪融化,这里会是一副怎样的狼藉不堪、怎样的尸横遍野,不,是枯骨遍野。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难道,敌人杀了他的幼苗,还残忍地分了尸?可这数量明显不对。
鸟兽啄食也不该这么快、这么多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奇事?
想起夏天,他还来看过一次集训成果,187名学员,人数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酷暑炎热,年轻的汉子们大都光着膀子,在淤泥里穿越障碍,然后互相搏斗,黄泥很脏,但他们个个笑得开心,意气风发。
等他们换上戎装,那英武气概和浩然正气油然而生,那是国家和百姓未来的希望,是他一年多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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