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昏迷时,方才发现原来醒着比睡着要痛苦百万倍。
直到这片刺人的软草堆里,有一天躺进一个温香的女人,她用她的身体温柔的包裹着他残破和血淋淋。
丝毫不会介意他伤口发炎渗出的白以脓液,甚至把衣服绞碎了给他当绷带止血,包扎。
她什么都没有了,连那个高高在上的皇族身份也一并为他放弃了。
然而,她执着的在救他,不断的恳求他从昏睡之中醒过来。
她终于在他冰封多年冻如铁的心上,浇出了一朵生命之花,缓慢的而坚定的在他的压制的心房里绽放,裂缝里伸出娇嫩的枝芽。
这一天,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清……”
“城哥……”
她回道。
他抬眼看她耳朵上的一抹蓝色,缓缓的道:“这是我娘留下的东西。”
娘?司马清从未听他提过这个字。
“我出生后不久,晋皇下旨征伐北国,我娘带着我一路逃,逃到刘渊的帐下时,五万的族人死的死散的散,已不过千余,女子被送去做家伎,成年男子一律充入军中为奴。
不到一年,军中起事鲜卑族男子尽数被杀,我娘与陈妃交换了孩子,两人分开逃亡,后来只知陈妃的孩子被当成我喂了狼。
而我随一群孩子扔进狼群里七天七夜,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他说这些时,声音轻如飞羽,淡淡的回忆里,连语调都没有起伏与波澜壮阔的情怀,好似只是一页泛黄的记忆,在某个时间,专为司马清开启了。
一段并不美好的过往,经他的嘴说出来,深深的刻进了她的心底。
他和她的童年都残酷的在内心蒙上了一层灰,怎么也打扮不出光彩夺目的样子。
只与地宫里那些流民的生活重合成一出折子戏般,每一段都把痛苦刻骨铭心的烙在了心尖上,跟着心脏起搏,跳动着也痛苦着。
“崔喜恩,是陈妃的跟鲜卑将军的孩子,不是皇族。”
拓跋城说到这里时,声音顿了一下,眼神清澈的看着她。
司马清嘴角微动,她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子,跟拓跋城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是陈妃的女儿。
“她很坚强。”
司马清微笑着说,其实崔喜恩一直是她心底一个疑问,她不问只是不想让拓跋城觉得她小气计较,说到底,她太过在乎对方,才会处处想着不要给他添麻烦。
她自信她把心底那份小小的猜忌掩饰得极好,好到拓跋城接下来声音轻快的承认道:“她是我空中飞出一片草梗,落在他的脸上。
二狗有些恨恨的道:“城哥,我冷,求抱抱。”
这一夜,有两个人睡得不错,其中一个八岁小男孩睡得四仰八叉,司马清一夜到天亮。
他们不会知道,子夜时分,地宫里出现了一道黑影,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到了牢门口,接走了某人。
只留下曼陀罗的花香,萦绕于心,寒室满园。
到了地宫之上,执着夜明珠的人向一个高大的男子的点头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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