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淮战场,已经僵持将近半年,双方士兵精疲力竭,苦不堪言,忽而接到休战止戈的诏书,简直是不胜欢喜,当即放下剑戟,各归营寨,卸了铠甲,收拾行装,陆续踏上归途。
戴申率神策军折返扬州,被戴庭望迎入城中。
此值初冬,飘了一场新雪,沾衣即化,戴申换过常服,解下佩剑,与众将士宴饮,正酒酣耳热,士兵来报,称温犯已经从囚车上解了下来,要如何安置。
戴申饮了一杯酒,说道:“推出去斩首。”
见众将筷子都停了,表情颇为震惊,戴申冰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冷道:“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回到暖意融融的寝室,戴申屏退左右,召来戴庭望叙话。
问过了扬州战况,戴申颇感欣慰,笑着对戴庭望道:“庭望,你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能够抵御耶律与姜绍大军,很好。
你比你的父亲强,比我也强。”
戴庭望并没有受宠若惊,他心平气和道:“多谢陛下。”
戴申听他的语气颇为恭谨,甚而有些疏离,他心里一动,嗔道:“庭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长大了倒生疏了?况且你已经封了太子,该叫我什么?”
戴庭望慢慢张嘴,“父亲大人。”
戴申颔首。
想到自己此生可能都后继无人,他怨恨,愤怒,却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力对戴庭望更温和了些——他从小就看重的侄子,他要用心笼络他才行。
戴申心念百转,忍不住又说了句:“你在我身边,不可听信谗言,不要像你父亲一样……”
“叔父,我父亲是你杀的吗?”
戴庭望突然开口,目光凌厉清冷。
戴申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戴庭望并不退让,“我父亲堕马而死,是不是你指使的?”
“胡言乱语!”
戴申暴怒,猛地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他酒意顿消,蓦地察觉戴庭望长成了一个英挺矫健的年轻人,他霎时面露悚然,手在腰间摸了个空,脸上却浮起一抹安抚的笑,“你也吃醉酒了?简直不知所谓。
快快回去睡吧。”
说着手改而搭上戴庭望肩膀。
他一时惊慌,哪知自己这番做作的表情落在戴庭望眼里,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测。
戴庭望顿时眸光一冷,撇开戴申肩膀,一脚飞起,将戴申踢倒。
戴申跃起,要奔往墙边去取佩剑,被戴庭望一刀自后心穿透。
戴申怒睁双目,献血自口中涌出,还没叫出一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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