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合该将她贬斥一番再发配别庄,以儆效尤,免得京中但有妇人生产,便个个去剖腹,以便挣一个诰命。
古往今来,为生孩子死去的妇人数不胜数,凭啥只有阮氏出头?皇上追封了这一个,日后管你难不难产,是死是活,个个往你肚子上划一刀,叫我们女人怎么活?所谓的上行下效就是如此,皇上这回做得实在欠妥!
&rdo;一名年轻妇人抱着双肩颤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渐渐的,周围宾客开始用异样的目光审视关素衣。
救人不假,手黑也不假,足以窥见此人冷酷的心性和坚定的意念。
与她交往需要处处小心,若是为友也就罢了,若是为敌,下场注定凄惨。
且她此举虽为救人,得到的荣誉却太过,若误导了某些心思不正者,日后家中妇人不难产也给剖了,叫她们上哪儿喊冤?这样一想,关夫人似乎不是可以深交的类型,果然还需远着点。
不过半刻功夫,关素衣身边就空无一人。
她左右看看,颇感荒谬,走到叶蓁身边低语,&ldo;烦请诸位噤声,莫替我赵家招祸。
陛下高高在上,却为一寻常女子大张旗鼓、兴师动众,你们既已觉察不妥,难道就不能往深处想想?出门在外什么都可以不带,不能不带脑子,更不能管不住嘴巴。
&rdo;她双指并拢点点自己脑门,又压压自己唇珠,迤然而去。
☆、生怨当叶蓁出来见客时,赵陆离就像被触怒的野兽,全身体毛根根竖立。
他与叶蓁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早已被夫人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所取代,也就可以保持清醒,透过那层虚幻光影窥见一丝真相。
叶蓁回来之后的种种表现用&ldo;急迫&rdo;来形容似乎还不够贴切,换做&ldo;咄咄逼人&rdo;才算合适。
她在逼迫夫人承认她原配嫡妻的地位,进而退居平妻。
她不是素来善良柔弱,与世无争吗?难道皇宫禁苑真是见不得人的地方,能让她改变如此巨大?看见她被世家内眷簇拥着,用嬉笑地口吻非议夫人,赵陆离极想走过去把她们全部撵走。
然而夫人却稳稳当当,面色如常。
她并拢双指点击自己饱满光洁的额头,又压迫自己红润亮泽的唇珠,口中吐出锋利如刀的话语,令众人噤若寒蝉,惧不敢言。
那模样好看极了,赵陆离紧紧盯着她,心脏怦然而动。
赵纯熙早已能抵抗继母的美色侵袭,只略怔愣两息就回过神来,快速走去。
她知道继母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说皇上追封二婶别有内情,那么此事必定为真。
&ldo;娘,您猜到些什么?与咱家有没有关系?要不要紧?&rdo;她附耳询问。
&ldo;与赵家无关,别担心。
顾好你母亲,莫让她被人当枪使。
&rdo;关素衣看着老成持重的赵纯熙,心中颇多感慨。
原本最忌惮的人,现在反而与她最亲近,哪怕亲生母亲回来了,也能理智的看待问题,谨守内心的信念;不像赵望舒,无论之前对他多好,只要别人稍微挑拨一下,就能立刻改变初衷,迷而不返。
归根结底均是性格使然,无分本性是好是坏。
所以关素衣并不怨恨,更无愤怒,淡淡吩咐道,&ldo;回去跪着吧,祭礼快开始了。
有些事你无需多问,早晚会知道。
&rdo;赵纯熙乖乖点头,走到叶蓁身边低语,&ldo;娘亲,您身体还好吗?祭礼快开始了,您若是撑不住,女儿便送您回房休息。
&rdo;叶蓁自然不想跪拜两个时辰,连忙扶着额头装柔弱,却没料刚与女儿走到后院,就被她一把推入假山孔洞,低声警告,&ldo;只有父亲才会相信你自请出宫的鬼话。
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若非复宠无望又有性命之忧,你怎舍得宫中的荣华富贵?你现在一无所有,便想起我们了,你把我们父子三个当成没有血肉没有感情的物件不成?你在宫里干的那些事,我知道的不少,说什么为了父亲牺牲一切,我看你勾搭皇上勾搭得不亦乐乎!
你送给我的毒&iddot;药你还记得吗?惹急了我,我把它拿到爹爹跟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rdo;看见叶蓁惊怒交加的表情,她一字一句说道,&ldo;我原先很期盼你回来,后来渐渐知道你心比天高,永远都不会回来,于是就想着我也要飞到与你一样的高处,便能时时看见你,与你亲近。
但我现在明白了,撕掉别人的皮肉硬给自己插一双翅膀,没有骨翼支撑,早晚还得掉下来。
你看看你自己,多么狼狈,多么失败,你还不知悔改,做尽羞耻之事!
你还妄想与继母攀比,竭力压她下去!
把你的相貌、才情、气度、品德一一拿出来,你哪一样能比得过她?爹爹中了酒毒快死的时候你在何处?赵家夺爵抄家的时候你在何处?我差点被官兵侮辱的时候你在何处?叶家意图拉赵家陪葬的时候你又在何处?你处处不在,抛夫弃子,有什么资格当赵家主母?有什么资格做爹爹妻子?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和弟弟唤你一声娘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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