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几乎被他那张脸魇入了魔,想着他这段时间的逆来顺受,怀疑他别有用心的邀请,怀疑他是不是嗑药了,甚至最后开始怀疑他的性别。
脸上干净细腻,嘴唇湿红,也不像男生都是硌人的硬骨头,手也是软的,身上有淡淡的苦艾香……想了一晚上,在第二天下午,姬南齐的座位空下来,人没来学校,赵显收到他的短信,一个地址——一个离他们学校不远的,位置偏僻、简陋粗糙的小旅馆,有点像给附近工程队的人休息的钟点房。
赵显刚准备逃课,就在走廊里被陈将晓拦住,不客气地问:“姬南齐呢?”
“哟,他是我的吗?不见了就问我要?”
陈将晓说:“多大的脸,就是提醒你一句,别得罪人。”
赵显嗤笑,还欲和他呛两句,但兜里的手机像是在催人一样,最后只阴恻恻瞪了一眼陈将晓。
陈将晓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脚尖一转,跟了上去。
赵显打车过去,小旅馆的前台说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就在楼上,还留了房卡。
赵显拿着房卡,走到一半又折回,去找了一个药店买了顺滑剂,然后跑着上去。
姬南齐躺在旅店的单人床上,闭着眼睛闻到床单上漂白剂的味道,活跃着无数声音的大脑像是得了抽动症。
好像是从喻灵的病房出来以后,他就变成现在这样,没有办法再想以前一样,曾经给他安全感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他的大脑有一千亿个传导信息的神经元,每一个神经元上那些一万到十万的神经树突都在摄取威胁和恐惧,让他时刻保持警惕,又想时刻蜷缩躲藏。
差不多两个月的失眠让他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四五个人提醒他要去看医生。
但是姬南齐不喜欢医院,也不相信医生。
原因很多,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心理医生曾经多次用他年幼孤独无依的经历暗示他的错误,定义他的病症,否认他的感情。
姬南齐固执异常,他可能真的人格不健全,混沌蠢笨只会模仿喻灵和姬少越,但他知道自己爱谁。
说不过那些嘴,他就沉默,像是海底来的珍珠蚌,死死含着自己的宝藏。
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的时,他靠坐起来,对人礼貌笑了笑。
那天在“娟娟”
见过一面的前台,手臂上抱着一件卡其色大衣,问:“弟弟,你不舒服?”
“我想睡觉。”
姬南齐指另一张床,“时间到了你就可以走了。”
他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头和脸都藏了进去,然后感觉床边坐下一个人,手放在他背上。
那只手轻轻拍着被子下窝起那小一团,在温柔的频率里,姬南齐真的睡着了一会,也可能很久。
被子被突然掀开时,他就醒了过来,眼前冷风一璇,眯着眼看清房间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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