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和他同居的人是我。
苏老师扶了下他的银边眼镜,动作仿佛评估我够不够资格和裴嘉言同居。
也许他觉得不够格,拍着我的肩膀最后说:“家长都怕孩子被带坏。”
我说裴嘉言今天就十八岁了。
苏老师看我的目光很深,他可能想到了什么人,眼神温柔了一点:“还是回去吧。”
我铩羽而归,在公交车上收到了老妈的短信。
说实话,没想到老妈还会再联系我,发信息而不是打电话的方式却很有她的行事风格。
我在一个刹车后点开了内容,期盼她会带来裴嘉言的消息。
然而不是裴嘉言,老妈发给我一个地址,附言说:你爸没了。
我沉默地按灭手机屏幕,过了会儿又打开把那个地址看了一遍。
心跳突然变得很快,随着公交再次启动我开始想要呕吐,抓着扶手的关节发白,然后蹲了下去——这动作吓到旁边的一个阿姨,她以为我晕车,叫司机靠边后扶我下去。
蹲在路边好一会儿,我才从眩晕和干呕中恢复。
谢过那个阿姨,她还有别的事没法守着我,等她走了我站起身打车。
给司机看了老妈发来的地址,我直到目的地一句话也没说。
陈达是自杀,用监狱里的牙刷刺破了喉咙。
他入狱的消息传来时我刚被老妈咒骂着赶出家门没多久,心情特差,一开始还以为是裴嘉言打的电话愉悦接起结果是个很陌生的人,用严肃而板正的语气通知我,我的父亲,陈达先生,因为涉嫌故意杀人被捕。
我说关我屁事,把电话砸了。
不久后换了电话号码,所以大约这次监狱没法让我第一时间知道辗转去找了老妈。
有什么必要呢,老妈也是喊我去给他收尸。
陈达死了,我一点都不悲伤,甚至在面对死亡证明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事进去的:三年前陈达和同事喝酒,他们再次提起了老妈和我的离开——这两样东西完全无法混为一谈,但好像又很相似,归根结底,他们说是不是你太没用啊。
漂亮老婆跟有钱人跑了,打了十八年的受气包儿子一考上大学就再也不回来,这对陈达是羞辱。
他喝了酒本来也上头,扭打中激愤提起破了半截的瓶子戳向同事小腹。
都是差不多的条件,同事那边活动了下,最终检方起诉时把这事定性为故意杀人未遂,判了十年。
我不知道十年算不算冤枉陈达,也不想了解,那时只希望余生都不要和他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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