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红了脸,转过身去不理母后,嗔道:“母后这样坏,尽会欺负儿臣。”
暑天快到了,那样热,连母后身上的海棠气息也带了温热,整张脸如同火烧一般烫。
睡的久,发髻也松散了,几绺碎发贴在额前被汗腻住了,潮潮的难受。
母后轻轻拍一拍我的背脊,声音如珠落玉盘:“咱们的芊羽已到了出阁的年龄,还要这样撒娇么?”
心里无端的难受起来,转身搂过母后的脖子:“儿臣不嫁,女儿永远陪着母后。”
母后的声音似漫不经心,却如刀锋划过心口:“大周朝已经有一个终身不嫁的帝姬了,还要再搭上一个么?”
我知道说错了话惹母后伤心了,只低了头不敢再言语。
母后抱我一晌,方徐徐道:“满朝未娶的儿郎都在上林苑等你,咱们的帝姬也不能太摆架子了啊。”
话音刚落,槿汐姑姑一扬脸,服侍梳洗更衣的宫女捧着金盆悄然鱼贯而入。
我自拣了一袭月白绣桃花长裙比划,母后笑道:“芊羽,你这是要去选婿,大喜之事怎能这样素淡而去。”
眉毛轻轻一挑,已有宫人捧了一叠衣裳到我面前,母后道:“试试这件。”
依言穿上。
母后道:“虽说你是在纱帐之后并不用露面,只是这天家金枝玉叶的气度不可轻堕了半分。”
……“红乃新嫁所穿,明黄又太厚重威慑,粉色虽显袅娜可爱,可是于凤台之上却不够端庄雍容。”
……
樱紫的霓裳宫装,襟前袖管绣满一小朵小朵颜色微深的蔷薇花瓣,每片花瓣皆缀三五米粒大小的真珠,外披一袭浅金丝线织成的纱衣,上面时隐时现着翟凤临风凌云的花纹,绣着如意云朵的真丝披帛缠绕在两臂间,含蓄的璀璨如水波轻漾,繁华如梦。
下面是软银轻罗百合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裙上系深紫蹙金飞莺腰带,安静垂下玫瑰色比目缠丝佩。
裙角缀以明珠镶边,为的是遇风也不会扬起裙角失了端庄之态。
梳云近香髻,正中一尊玲珑精致的紫金翟凤冠,左右攒珠金玉步摇的璎珞长长垂下,,动静之间,唯闻得珠玉脆响,像是远在林梢的黄莺滴沥啼啭。
项上戴一个缀满珠玉的七宝赤金盘螭璎珞圈,再在眉心点上一颗饱满的金珠花钿。
我站在象牙雕花镜奁前,镜中的人如粉荷露垂,杏花烟润,风致娟然,翩翩如画。
撒开裙摆转一个圈儿,母后盈盈笑道:“哀家的芊羽是我大周开得最美的一枝玫瑰呢。”
母后向着槿汐姑姑道:“哀家年轻时未必比得上芊羽。”
槿汐姑姑笑道:“太后过谦了。
当年谁不知太后容貌动天下,连赫赫一族的王子,如今您长婿的父汗也……”
说罢低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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