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京兆府高陵县,晚上风很大,天气很冷,还下着大雪,大街上空无一人,县城东边高地上的义仓,守仓是的两个老兵,老王和老曹。
“老王啊,这义仓最后一车粮食,昨天半夜就已经运出去了,这空空的仓库,大冷天的,老宋头还安排我们来守仓,你说有必要吗?他倒好,可以抱着媳妇暖被窝啊。”
老曹说道,他口中的老宋头便是他们守仓老兵的头,其实这义仓也就他们仨在这守着。
“老曹啊,你可不能把义仓已空的事儿说出去啊,那是要掉脑袋的啊。”
老王叮嘱道。
老曹愤愤道:“为了那几缗铜钱,就要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你说那老宋头是不是得了很大好处啊?”
“可能是吧,这几年王干县令和老宋头勾结把义仓的粟米运到长安去卖,每天半夜拉走几车,然后给我们几个子,我们也就算是他们的同伙了,这事要是闹出去,咱俩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老曹,你要明白这点啊。”
老王显然比老曹更谨慎,但他不知道王干和老宋头也只是小角色,大角色还在长安城里,他们能接触到的,也就老宋头和王县令。
老曹一听骂道:“就不该拿他们那几个子,入了他们的套。”
“你不拿也得拿,不拿咱可能早就脑袋搬家了,身不由己啊,兄弟。”
老王说道。
“哎,我明白,这事,哎,想想就窝心啊。”
老曹叹道:“不聊这事了,老王啊,你儿子今年会不会回来过年啊?不回来那不又得和我一起过了啊,哈哈。”
守仓的三人组中,只有头儿老宋头在高陵县城有家室,妻子和他住在城西,而他们仅有的一个女儿也早已嫁到京兆府蓝田县;老曹则孤苦伶仃一个人,这义仓便是他的家了,刚才他吐槽大冷天的还安排他们守仓一事,那也只是气话,不留在这义仓,他还能去哪呢?老王则有一个儿子,接了老王的衣钵,在河西当兵去了,这几年吐蕃频繁攻打河西,老王的儿子也好几年没有回家省亲了,幸好前段时间收到了来自前线的书信,小王平安无事,老王心里才有了几分安落。
“他前不久让人捎回来的家书中说,河西暂时不打仗了,今年会回来一起过年。”
老王说道,脸上也瞬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次回来,得给他说一门亲了,再生一个大胖小子,那样我就死也瞑目了,去了那边跟他娘也有所交代了。”
为了儿子结婚,老王用这大半生的积蓄在城南置办了一所宅子,他想着自己再干几年就不干了,到时候帮儿子带带孙子,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城北李老头的女儿不错,我可以帮你儿子说说媒。”
老曹虽然孑然一身,但自小看着小王长大,所以对这个子侄辈也颇为关心。
“那好啊,那就有劳你了啊,哈哈。”
老王当然也认识李老头的那女儿,虽然长得不算艳丽,但也是知书达理,贤惠无比,小王若能娶到这样的媳妇,那肯定是自家祖坟冒青烟了。
俩老哥就这么天南地北的聊了半宿,也准备睡去了,但这时候仓棚外面的大门发出“叽咕叽咕”
的声音,北风吹了进来,炉火差点儿熄灭,老王打了个冷颤,说道:“这门又被风吹开了,明天白天得修一下了,要不然每天半夜都得冻醒。”
说完,他便裹着一件棉布衣走了出去。
外面还在下着雪,风很大,老王一手把着门,把头伸了出去往门外望,“奇怪,这儿怎么会有人的脚印呢?”
这三更半夜,周边老百姓是不会出现在此处的,他仔细的查看留在雪地里的脚印,这是刚刚留下来的,“不好,有人偷偷的进来了。”
他刚要往里面喊,但一把冰冷的横刀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身体,他缓缓的转过身去,还未看清来人的脸,便倒了下去。
“老王,门关好了没有?外面很冷,快进来啦。”
老曹见老王迟迟没进来便嚷嚷道,可是外面很安静,老王没有回应,他再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应答。
“这老王,在做甚啊,不怕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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