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透进来的光忽明忽暗,方自归和云儿被雪白的靠枕、薄被和床单包裹着,依偎在一起。
“很多行业,比如餐饮业,市场就可以很好地把人们的自私,有效率地转化为人们为他人服务,但是市场就不能在医疗服务业有效率地配置资源。”
方自归道。
“人皆自私这个假设,在经济学当中,相当于两点间直线最短在几何学中的地位。”
云儿道。
方自归把搂着云儿的胳膊抽出来,换了一个姿势,“虽然自私是人性,好在人性中也有荣誉、责任、道德、尊严、同情心等等,所以社会中还是有无私的行为。
比如格瓦拉的事迹,比如林觉民在监狱里写的那封家书,都是证明。”
云儿直起身子,“自私也好和无私也好,最深层的动机都是为了基因的传递。
这是你说的。”
位于bJ上支角的这家酒店的这间客房的墙上,抽象画里大块蓝色和紫色的烟影的色调是冷的,这幅画下面的床头讨论是热的。
方自归说:“有位日本科学家发表了一篇论文,说一些蜘蛛交配后,雌蜘蛛就会把雄蜘蛛吃掉,以前不知道雄蜘蛛被吃掉是不是自愿,现在科学家发现至少有一种雄蜘蛛,是心甘情愿被吃掉的。
这种蜘蛛的雌蜘蛛比雄蜘蛛体型大,通常他们需要交配两次,其中第二次交配受精的可能性最大。
研究就发现,当它们第一次交配后,雌蜘蛛就想吃掉雄蜘蛛,但很难成功,因为雄蜘蛛会躲避。
而第二次交配后,雄蜘蛛不再躲避,有时还贴在雌蜘蛛身上让其吃掉。
科学家说,这就是为了保证生育后代时的营养,雄蜘蛛才甘愿被雌蜘蛛吃掉的。
螳螂也有类似的行为。
这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为了基因传递而牺牲自我。”
云儿想不到蜘蛛界也没有爱情的位置,一声惊呼:“我的天哪!
还有这种事情吗?”
方自归摸摸云儿的头,笑道:“这就是这种动物的习气。”
云儿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推荐的《经济解释》我看完了。
书上说权利的界定是租值不消散的前提,但权利不一定是产权,还可以是经营权、承包权等等。
所以,如果产权归国家所有,使用权、经营权界定清楚,应该也可能建立有效率的公有制经济。”
“是有这个可能。
你看新加坡的淡马锡,也是国企,就经营得非常好。
还有咱们国家的国家电网,也经营得越来越好了。
许多年以后,制度和技术都改进很多了,又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哈耶克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认为计划经济是通向奴役之路,他的一个主要理由,是复杂现象理论。
社会确实很复杂,对于几千万、几亿、甚至十几亿人口的社会来说,其中涉及的变量或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但是,科技是按照加速度在发展,最近一百年的科技进步,超过了过去五千年科技积累的总和,然后,再过一万年,会怎样呢?我们现在已经看到超级计算机、人工智能、无线通信、互联网、机器人等技术,未来可能出现我们现在都没有预见到的技术。
也许有一天,在高科技的加持下,计划经济也能够应付这个复杂的世界。”
“所以那个导演说现在只是史前史,是有道理的。”
“等到技术非常先进了,我们古人所向往的大同世界,说不定就是可以建成的。”
云儿在看话剧的一个多小时社会必要劳动时间里,生产了一些眼泪,之后又产生了这么多剩余价值,云儿精神很振奋,“所以格瓦拉那样追求世界大同的人,还是挺令人感动和钦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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