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记得那时候的感受,明明他有家,却好像无家可归了;明明不是一件多大的事,他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仿佛全天下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虽然这么类比有点儿矫情,但翁施记得宋科长说过物证科就是他半个家,白天忙忙碌碌的,回了家都盼着有个人等着。
被等待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惜从十五岁之后,翁施再也没有拥有过这样的幸福。
等到八点多钟,翁施被空调吹困了,坐在椅子上打盹,王明哲发消息说刚才人事部来要房租了,问翁施缴了没。
说到钱翁施可就不困了,他精神抖擞地调出备忘录看了眼,七月一号,是该交钱了。
他们现在住的算是市局分配的宿舍,租金比外头自己租房便宜不少,一个月八百,季度结算,一次得交出去两千四。
翁施抠抠搜搜地想,够抵他试用期一月工资了。
唉,读书的时候总盼着出来工作,工作了吧又觉着还是在学校里好。
学校里没有吃了他饭还不报销、挤掉他小半瓶蜂蜜的宋科长。
他联系了人事部的负责人,主动缴纳房租,对方却说你下个Q的钱已经缴清了。
“下个Q?”
翁施没懂,“Q是什么,我只知道宿舍楼网不好,下个电影挺慢的。”
“就是下个季度,你这小年轻,英语怎么学的?”
对方就差把“土鳖”
两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翁施撇嘴,搞人事的这群叫HR的就是挺能装,中不中洋不洋的。
哎不对!
他平时花一块钱都记账,不可能忘了自己交没交房租,他确定他还没交钱。
“宋科长啊,他帮你交的,”
对方说,“你还不知道啊?那你自己去问他吧,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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