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月一日,她出嫁的日子。
早晨,街坊邻居、族中老少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有四五十口。
早饭
后,又来了几门近亲戚。
院里、屋里站满了人,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迎亲人员到了。
迎亲人员共六人,其中三男三女。
他们个个骑着崭新的名牌自行车,
穿着簇新入时的衣服,胸前戴着一朵小红花。
男子个个俊帅,风度翩翩;
女子个个漂亮,举止优雅。
嫂子和二嫂为唐荷花梳理了头发,又让她换上嫁衣,穿上新鞋。
昨天二嫂谈笑风生,不断逗她取乐,可今天,二嫂很少说话,更不说笑话,和嫂子常梅红一样,只是默默地帮她梳洗打扮。
唐荷花梳洗打扮完毕后,又在闺房里坐了一会儿,嫂子常梅红和二嫂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
在迎亲人员的再三催促下,送亲的队伍准备出发了。
唐荷花穿着新鞋和嫁衣走出了闺房。
她一眼看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母亲,不禁一阵心疼,心想,母亲年迈了,且体弱多病,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这一走,离开了母亲,哥嫂又不常在家,母亲该怎么办?
谁来照顾我的老母亲?
可是,女儿必须嫁人,普天下都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她想到这里,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更加牵挂母亲,更不舍得离开母亲和这个家。
她走到母亲跟前,叫了一声“妈”
,就再也说不出话来,随之,泪水充满了眼眶。
母亲脸色黯淡,声音低微地说:“走吧。”
她又看了一眼满头白发的老娘,母亲没再说话,只是向门口摆了摆手,
意思是“走吧”
。
她看到母亲的眼窝里含着浑浊的泪水,此时,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由得落下一串热泪。
“走吧,妹妹。”
二嫂拉了拉她的胳膊,她会意二嫂的意思,便随着二嫂向家门口走去。
院子里站满了族人亲戚和街坊邻居,她只看到人很多,却顾不上看他们都是谁,更顾不上与他们说话打招呼。
她从这些人面前走过,好像是与他们告别,每走一步,就失去很多很多。
她家的院子并不大,闺房到家门口并不远,走几步就能到,可是,她是多么不愿走过这个院子,不愿走出这个家呀!
每抬起一次脚,都感到很沉重;
每走一步路,都很艰难,好像背后尽是失地一样。
她脚上穿着新鞋,被人簇拥着走到了家门口,她不能停下,只有抬起脚,极不情愿地跨过门槛。
门槛,这道她跨过无数次的门槛呀,今天这一步跨过去,与往日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在门里,她是女儿;跨出去,她成了亲戚或者客人。
她跨过了门槛,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回头又看看家门。
家,生我养我的家,有着一串串童年故事的家,多么温暖的家,令我终生难忘的家,
可是,我这次出门,这个家不再是我的家了,只不过是我的娘家而已。
这时,
她又想到自己不如意的婚姻,不中意的丈夫,她不知道前方的路有多么坎坷曲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怎样地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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