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人的十岁,与农人的十岁大不同,按孙家寨习惯,需束发为髻,到关口战场历练;长到十三岁,就会成为预备战士,不定期参加战斗。
作为一个乌桓男人,小虒还要掌握必要的技能,制作弓矢、鞍勒、皮甲,锻金铁为兵器,用自己制作的装备,参与战斗。
冬、春之后,马羊瘦弱;经夏秋放养,才能膘肥体壮。
所以草原各部多选秋收以后,冬季寇关,暮春时结束。
入冬之后,渔阳郡征调各路兵马入驻,鲍丘水关口从警戒转为严密防守。
王玄甫放心不下小虒的安危,亲自为其护道。
关口重地,即便贵为教书先生的王玄甫,也没有机会游览;这次因为小虒,才以乌桓士卒的身份,进关戍守。
幽州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峦复嶂,仅居庸关可行大车,其它三、四处关口,如鲍丘水、卢龙塞等,可通人马,不可行车。
另外还有一二十条小路,尽是兔径鸟道,能走人,不通车、马。
鲍丘水关口(潮河,古北口)是真正的锁阴之地,两岸悬崖壁立,鲍丘水自北而南,奔流而出;岸边狭窄处,仅一车之距。
东西两山险峻,附近就这么一条通道入塞,易守难攻。
进入收获季节,陆续有鲜卑小队前来骚扰。
说是鲜卑人,其实,塞外所有部族都会参加,包括乌桓各部;也有不少塞内汉人、乌桓、南匈奴、鲜卑等部族,因为种种原因,出塞参与劫掠。
渔阳较为特殊,很少有部族参与劫掠。
王玄甫因为长期生活在孙家寨,熟悉乌桓习性,能分辨出其中的乌桓人。
对于那些不熟悉情况的汉军,根本搞不清楚,敌人是谁。
庄稼收割之后,大队鲜卑精骑寇关;为了提高效率,鲜卑人分成若干小队,轮番进攻,昼夜不息。
如果守关将士数量不足,在这种高强度攻击之下,一定会因为体力不足而失守。
王玄甫的担心纯属多余,小虒装备精良,远超鲜卑大军;年轻气盛,精力充沛,反应敏捷,很难受伤。
大战持续半个多月,鲜卑人攻破其它关口,进入幽州境;而后集中兵力,夹击居庸关;破关之后,将其作为大部人、马、车通道。
鲜卑大部由此离开鲍丘水关口,仅留小队骚扰,以吸引汉军兵力。
孙家寨伤残数十人,为近年之最。
孙家寨举行大典,为死去的亲人送行。
乌桓人看重葬礼,为死者制作棺木,轮流祭拜。
也许是亲身参战的缘故,王玄甫竟也为之落泪;自己都不明白,多年的古井不波,怎么会涟漪不断?扪心自问,伤心吗?不伤心;既然不伤心,为何流泪?王玄甫糊涂了,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葬礼时,孙家寨燃起一堆大篝火,将死者生前所用之物,全部焚毁;让死者所养之狗,护送其灵魂,回归赤山。
赤山在塞外,辽东西北数千里。
与此同时,孙家人载歌载舞,送死者最后一程。
王玄甫重归宁静,没有参加歌舞,却惊奇地发现,歌舞似乎对小虒有莫名好处。
乌桓人比道家人更加看淡生死,认为有死有生,自然之理。
伤心归伤心,送行归送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如同人吃五谷杂粮、生老病痛。
孙家人同样不觉得劫掠与战斗有什么不对,关外的穷人劫掠关内的富人,不应该吗?至少,孙家寨不需要外出劫掠,就可以好好过日子,属于富裕部落。
夏四月,大旱,七州蝗。
一般来讲,小灾小难,即便是大面积歉收,朝廷都不会声张;朝廷既然明文昭告天下,说明灾情十分严重。
中原日子难过,草原大漠更难过;鲜卑人不顾羊马羸弱,聚众寇三边,孙家寨再次进入紧急状态。
王玄甫大概明白,为什么女人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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