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再也无法却过热qg游牧民族的好客之意,被硬拉进帐篷,一同欢与盛宴。
盘腿围炉坐在地毡上,畅饮奶茶,吃主人献上的奶皮,奶油,酪苏,接过酒时一起敬天敬地敬祖先,抓起犹带血丝的手把rou便咬,油滴滴的也不避让,我的深谙规矩和豪放旷达让老牧民越发喜欢,拿起火不思,开始弹唱,先是些谢天谢神的欢快曲子,慢慢的,曲调竟渐转悲伤。
我有些诧异,原本浑不在意,当下便竖起耳朵仔细听那歌词,隐约听出是唱一个姑娘,自小离家,侍奉糙原雄鹰,生死相随,并做了英雄的妻子,然而雄鹰变成了恶láng,妄想着更多的yu望,在一次争权夺利的战场,姑娘挡住了飞向恶láng的长矛。
老人唱:蓝天下恶魔张开了翅膀,锋锐的翅尖穿透洁白的胸膛,姑娘的鲜血在碧糙间流淌,来年的花是否更加芳香。
凄婉的曲调,优美的词句,动人的故事,我却越听越是心惊。
老人一曲唱毕,悄悄拭泪,其余子侄,皆有悲伤之色。
老人过了半晌才恢复过来,歉然向我致意,我环顾四周,缓缓道:&ldo;你刚才唱的,是真事么?&rdo;他们默然,神qg间却已作了回答。
我又道:&ldo;那个为恶láng舍身的姑娘,是叫塔娜么?&rdo;主人们齐齐大惊,那中年妇人急急问:&ldo;姑娘你认识塔娜?&rdo;我点点头,道:&ldo;当年有一面之缘,此次便是来找她的。
&rdo;那女子黯然道:&ldo;姑娘你来迟了……&rdo;从他们的述说中,我听到一个普通而惨烈的爱qg故事,如那歌中所唱,塔娜后来嫁给了索恩,成为他众多妻子中排在最末的一个,然而婚后,她一日日消瘦,心事重重,再不复当年英气,只是对部族老幼都很眷顾,从不吝伸出援手,今天我遇见的这户人家,便曾经受过她恩惠,低层牧民并不知道塔娜死的真正细节,他们只是在听闻塔娜死讯后,纯朴的,真挚的,用自己所能表达的最淋漓尽致的方式,去哀悼纪念那个芳魂早逝的英烈女子。
我怔怔坐在火塘前,想起那个和我在大漠月下共乘一骑的女子,想起我曾依靠于她纤细有力的肩,于她淡淡的ru香清甜气息中,我曾无数次放心入睡,我是如此信任她的人品,即使,那时我是她的阶下囚。
而今,在我远离故土的除夕之夜,陌生人的蒙古包中,我意外听见了她的消息。
她终于为qg而死,死在爱人的怀抱里,这对于眼见丈夫利yu熏心日夜堕落,眼见糙原雄鹰真的成为食腐秃鹫而无限痛苦的她来说,是不是另一种完满和解脱?可是,我依旧,为你不甘。
※※※次日,我离开了盛qg挽留的主人,又向他们买了一套年青男子日常服饰,主人无论如何不肯收我的银子,我知道蒙人豪慡热qg,便也一笑作罢。
换了衣服,问明了太尉索恩大帐所在的方位,一人一骑,疾驰而去。
索恩现在今非昔比,大帐好生气派端严,我只眯着眼睛数他大帐周围的妻子们住的帐篷,一二三四……很好,足足十一只。
下马,将马栓在避风处,我抹了一把黑泥涂在脸上,又将头发打乱,袍子也用泥土弄脏,总之怎么邋遢怎么来,然后,大摇大摆向大帐行去。
刚至大帐前,便被骑兵卫兵拦住,大喝:&ldo;哪来的野小子,看清楚,这是太尉大帐!
&rdo;我傻傻冲他一乐:&ldo;太……尉?太……累?&rdo;&ldo;哈!
&rdo;听见声音聚拢来的卫兵们乐了,&ldo;原来是个傻子。
&rdo;有个年纪大些的卫兵,倒颇善良,上来挥手道:&ldo;白月的好日子,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走走,小心惊动太尉,杀了你。
&rdo;说着便推我向外,我真气一沉,他推了一推没推动,讶然道:&ldo;小子倒有几分蛮力。
&rdo;我呵呵傻笑:&ldo;力气……力气……摔跤……我会摔跤!
&rdo;&ldo;摔跤?&rdo;卫兵斜着眼睛看我,&ldo;你是来找人摔跤的?&rdo;上上下下打量我,&ldo;就你这风一chui就倒的糙条儿?&rdo;我笑着指他:&ldo;来……你来……&rdo;&ldo;我来就我来,&rdo;那卫兵满不在乎,甩了上衣就走过来,其余卫兵哄然一笑,乱哄哄嚷:&ldo;摔趴这傻小子!
&rdo;&ldo;玩玩再摔!
&rdo;&ldo;摔他一嘴泥!
&rdo;倒是先前那个好心赶我走的卫兵,追着说了句:&ldo;答奚巴特尔,下手轻些。
&rdo;答奚巴特尔大剌剌点点头,鼓起满身肌rou往我面前一站,伸手就来按我肩膀。
他双臂极有劲道,虽未练过武功,但双臂下压之势,竟也风声呼呼。
卫兵们大声叫好。
答奚巴特尔手指未至,我双肩一沉,身形一旋已到他身后,手腕一翻,他已经远远飞跌出去。
撞入人群,再在糙地上滑出一丈之远才停下。
满地大声鼓噪的卫兵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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