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他带他骑马,他生平灯下黑梁玄琛半夜醒来,口中发渴,脐下内急,睁开眼睛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他想起来自己是在客栈里,这是他给林明诚安排的临时居所。
而林明诚就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气息温暖,平易近人。
跟他好过一场的书生如今去了湖广做父母官,湖广好,没受战火波及,若是有了政绩将来回到京城,便可步步高升。
那时候他为秦公子做了很多事情,也包括引见内阁,投贴拜问,这一次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林明诚伸出手去。
心中还是对顾长风割舍不下,这样子很不应该,对谁都不好。
只是若一直放不下,前路在何方呢?越过林明诚,他偷偷翻身下床,出门去方便,恭桶就在屋内,然而他怕味道熏着人。
好似体贴别人,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想挽留的挽留不住,该失去的一样失去。
在茅厕方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常清河。
有一次常清河自嘲说觉得自己像是三爷的尿壶,尿壶都是放置在床下见不得人的地方,轻易不拿出来示人。
以前梁玄琛还让他打扮得体体面面带出去,现在常清河有了特殊的用处,地位还不如地空和水空,梁玄琛不想让顾长风等人瞧见常清河,本身也没什么,是他自己心虚。
他不让亲友见常清河,不代表他要把人关在屋子里,闲时他经常劝常清河出去走走,哪怕到外面赌两把都比成日关在房里看书,或者在院子里打拳要强一些。
可是常清河只是笑笑,说他就爱呆在屋里,地空和水空又是贪玩的,三爷回来经常一口热茶都喝不上,这怎么行?这样下去也不行,梁玄琛决定让一切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或者干脆把人送走,让他彻底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如果和常清河在一起会怎样呢?一生一世吗?他没有想过,只觉得可怕。
那个孩子,太偏执,太阴郁,背上似有千斤重担,唯独没有一丁点儿情趣,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注定不会快乐,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天生知道应该远离这样的人,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伤及彼此。
他闲逛到楼下,整间客栈的人都睡着了,只守夜等待客人可能深夜造访的伙计歪在耳房,用棉被裹身取暖。
梁玄琛自去半封的炉子上取了煨着的铜壶,将里面的温水倒在茶杯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解渴。
外面街巷里有打更之声,天都快亮了,他独自站在角落里,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扬州一夜,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战火正肆虐京城。
突然远处炮声隆隆,犹如远雷,又攻城了,只是这次也未必能攻下来。
没关系,明日继续。
燕王夫妇正在打攻心站,每天没有定时,潦潦草草轰几下,城内外的守军和百姓简直都要麻木了。
但是他知道腊月初八,子时,真正的攻城战即将打响,燕王亲自指挥,带着他的亲信为前路军,他和顾长风为左右路,梁冠璟坐镇中军督战,城内还有人接应,帮他们偷偷打开城门,这一次金陵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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