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谨在长孙无垢身后见皇后不曾谢恩,只能重重叩首替她谢恩:“昭阳宫迎驾,谢皇上恩典!
“一串无痕水珠落在青石砖上,悄无声息的。
坠落眼泪的长孙无垢红着眼圈低头谢恩,轻声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李世民拂袖而去,只留长孙无垢一人郁郁的跪在地面久久不曾起身。
不单单因为皇上随意召幸昭阳宫藐视了自己,更因为他去的方向是栖凤宫。
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更惦念那个女人。
升平失血过多只得倚在床上休息,人也倦倦的不喜欢多加言语。
同欢和宫人也只能蹑手蹑脚的在大殿行走,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惹得她又伤心难过。
无人不知,萧婕妤近来盛宠不衰,在两仪殿日日陪王伴驾,韦氏懂得书画,更是常常与皇上临摹前人山水美卷。
阴氏的美貌曾惊得画师不敢动笔,杨氏更是擅长针线日夜为操劳国事的皇上缝制长衫,就连皇上最为厌恶的拓跋氏也极其顺利的提升至才人位份专侍随皇上外出,皇后长孙氏自是不必再说,每日若无她跟着皇上随批阅奏章,皇上甚至连两仪殿也不愿驾临。
大唐后宫突然呈现前所未有的热闹,使得春日变得刺人眼目起来。
在这样繁花似锦的大好春光里,刚刚丧子的元妃只能一个人躲在胭脂美锦的寒寝中,孤寂的数着上面的朵朵团花怔怔出神。
绚烂华美的锦被失去一人的温暖,连取暖也变得吃力起来。
宫深殿冷,升平手脚总是冷冰冰的,如同堕入如冰深井难以温热全身。
她伸出苍白的手指在光滑锦被上的花瓣清扫,花瓣红艳似火却再不是她最心仪的颜色。
这缕艳红犹如册封元妃那日礼服的浓重色彩,带着他给的无限宠爱一同披在她的肩头。
这宠爱来的快,去的更快,眨眼间,他已不再是她的。
忽地心底剧烈疼痛,模糊间又觉得泪盈眼眶。
升平凄冷的笑,硬生生将自己眼底的泪顿回眼底,她无声的闭上双眼,在心中无息的微笑。
笑自己痴傻,笑自己无知,笑自己居然还会相信君王有专情。
她仰起脸,脸上的笑意慢慢扩大,继而噎住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已近二十七岁,从十五岁及笄,至此已虚度十二载春秋。
岁月在宫倾宫杀中静逝,不觉已过经年。
还需要在这座宫阙里挣扎多久,才能盼来一日平安安稳?她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究竟何时她才真的能做到心若死灰。
李世民负手由殿门而入,同欢悄悄下跪被他以手势阻拦。
栖凤宫众宫人早已习惯皇上在殿门口如此凝望元妃,所有人静静的退去,留寂静给他们。
那日争吵后,他与她负气而散。
李世民曾经几次伫足在栖凤宫外直至深夜也不肯离去,他静静看着窗子上升平的落寞身影出神,直至栖凤殿内宫灯吹灭才默然回身。
他从不入内与她争辩也不解释为何自己不肯离去,只有身后一干内侍焦急的陪同皇上守候在此,再无声叹息随着皇上离开。
今天,心中太过想念升平的李世民终耐不得冷战,整个人殷勤切切的闯进来,正迎上升平一脸漠然的望着他,原本凝结在心中的诸多相思,也变成因愤怒发出厉声质问:“你为何不肯接受朕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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