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的预知能力就是这么奇怪,半年前的时候他没有预知到和钟斯衍交往会是这个结果,十分钟前他没有预知到钟斯衍会对他知道真相做出什么反应,可这会,他却能预知到钟斯衍的最终目标——钟斯衍想囚禁他,不留余地,不用询问他的意见。
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手脚发冷。
可在钟斯衍看来,方颂愉穿着羽绒服,脸却是坨红色,显然是还在发烧。
“你看完了就去休息吧。”
钟斯衍劝他,“你还在生病,有什么问题我们之后再谈,好不好,小鱼?”
他把手里的粥放了下来,说:“给你买了粥,放在保温桶里了,南瓜粥,想着生病的人嘴里会没有味道,让煮粥的阿姨多放了点糖……现在可能有点烫,慢慢喝点吧。”
至少此刻钟斯衍是真心实意地担心方颂愉的身体,正如方颂愉所说,他并不在乎方颂愉看没看见,他希望方颂愉能去床上躺着,等烧完全退了,再说其他的事。
当然,估计也说不了什么,他不会让方颂愉轻易离开他的。
方颂愉想的却是,我还能做什么反抗呢?我还能说不吗?
他喝完粥吃完药躺在床上,更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做梦梦见了很久没见过的母亲。
上小学的时候,他的母亲答应了方世军,每年要跟方颂愉一起生活一个月。
作为一个父亲,不谈私德上的问题,方世军对方颂愉已经算是足够细致耐心了,能在离婚协议书上提出这一条,更见方世军的用心良苦。
在方世军看来,小孩不能没有母爱。
道理是如此,可跟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只会越发让小孩感到不被爱,比起完全没有,不被爱显然是更糟糕的选项。
方世军不懂这些。
他妈确实没有违约,年年带着他去自己家住一个月,也只是住一个月,不闻不问,就像朋友的小孩来做客一样……久而久之,方颂愉就不再愿意去了。
在方颂愉的记忆里,有一次,他也发烧了,他母亲给他裹了被子,想要让他发汗,可那是夏天,方颂愉总会踹开被子,于是他母亲只好隔着被子抱住他,让他乖乖呆着不要乱动。
发烧是怎么痊愈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母亲抱着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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