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正陷入到一瞬间的顿悟之中,神色却毫无异动,依旧能将周遭一切收入眼中,听入耳中。
那曲先生作弄过男弟子之后才曼声说道:“一渠之隔,乃是男子寝舍,黑砖青瓦,诸君,可莫要走错了。”
钟离晴还在回想着那结界的符文,在心里默默演算着,而嬴惜也从渠另一侧的女寝跟了过来,赖在她身边,大有想要跟着一起进入男子廊舍的意思。
众人还未散尽,就听已经先一步进男寝参观的生员大呼小叫地跑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向曲婉莹抱怨道:“先生,这人抢我的屋子!”
“胡说!
先生,分明是这人占了我的寝房!”
“是你!”
“是你!”
“两位,稍安勿躁。”
面对这两个如市井泼皮般争吵起来的男弟子,曲婉莹面不改色地柔声劝慰道——如果不是她在发话以前随意地一挥手,那两人便像是被封住了嗓子,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或许这些生员对于“曲先生性子温柔”
的误解还能持续得更久一些,“因为学院屋舍有限,所以男弟子是两人一间,而浴房则是在廊舍最尽头的那一间,诸君商量好,轮流使用即可。”
“曲先生,那女子寝房……”
有男弟子不甘心地问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询,奉劝诸君莫要对女弟子的寝居太过好奇——好好修炼,通过各项考核才是诸君迫在眉睫之事。”
曲婉莹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神色虽温和,却看得那人好似被当头一棒,浑身一凛,再也不敢置喙半分。
“明日卯时正,前院演武场集合。”
留下这一句,这位表面柔和实则暗藏锋机的女先生便一甩袖子,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啧,牝鸡司晨,实在是有伤风化!”
一个满身酸儒之气的男弟子冷哼道。
“朱兄所言甚是!
这学院也是可笑,竟让一个妇道人家来教授我等君子六艺,未免……”
另一个男弟子立即附和道。
“两位兄台若是真有不满,何必等人走了才大放厥词!
背后议人是非者,又如何算得上君子?”
有赞同这两人的弟子,自然也有不认同的。
扫了一眼一本正经要辩论的一群男弟子,钟离晴漠然一笑,牵着嬴惜抬步走向女寝。
——既非君子,何谈六艺?在这些人踏入修真之途起,便只有修士的修为之分,犹自拘泥于男女之别,门户之见,那可不仅是食古不化……而是冥顽不灵了。
“情哥哥,惜儿可以跟你一起住吗?”
被钟离晴扯着往回走,嬴惜猜到她的意思,却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可以。”
钟离晴面无表情地拒绝道。
“那如果惜儿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来找你吗?”
嬴惜嘟了嘟嘴,退而求其次道。
“不可以。”
钟离晴继续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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