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鞋,她去浴室放水洗澡,身体泡在热水里,才感觉到由内而外的疲乏无力,尤其是穿着高跟鞋站立几个钟头的双脚,肿痛不已。
一天之内,风云突变,难怪古人说,高处不胜寒、登高必重跌,像顾家这样的人家,固然有光彩荣耀极之灿烂的一面,一旦遇上事情,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听母亲的语气,似乎对父亲和舅舅的事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事情真会这么严重,她有些不能理解,既然父亲明知道舅舅亏空了公款,又跟他合谋应对之策,这回结婚纪念日怎么还大cao大办,难道他不怕树大招风?想来想去,总不得要领,顾忆湄匆匆把澡洗完,回到房间里,也顾不上擦干头发,打电话给傅冬平。
&ldo;你有事瞒着我,当着我妈的面不好说的,你现在告诉我。
&rdo;顾忆湄瞄了一眼房门,关得紧紧地,不怕被谁听到。
傅冬平在电话里迟疑了片刻,才告诉她:&ldo;法律顾问告诉我,姑父和叔叔涉嫌伪造合同诈骗集团股东、董事及债权人,涉及金额高达二十亿美元。
&rdo;&ldo;什么?二十亿美元?&rdo;顾忆湄简直要崩溃了,她知道舅舅炒股赔了些钱,但想不到涉案金额竟能如此巨大。
&ldo;是的,我也很吃惊,我听法律顾问那意思,叔叔这么玩已经不是第一次,前几次姑父帮他掩盖过去,这回金额太大,不仅股东那里没法交代,有个知情人向警方举报也是东窗事发的导火线。
&rdo;傅冬平说起二叔也是恨铁不成钢。
&ldo;冬平……&rdo;顾忆湄泪如泉涌。
她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ldo;别哭,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姑父和叔叔不在,明天你必须去公司主持大局。
&rdo;傅冬平的语气恢复平静。
&ldo;我?&rdo;&ldo;对,你现在是顾家唯一代表。
我跟法律顾问说好了,他会告诉你,初步应该怎么做。
姑父这次的官司牵涉面比较广,拖个一年半载不稀奇,你要做好长期心里打算,别一下子就垮了。
&rdo;&ldo;好。
&rdo;顾忆湄忍住抽泣。
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顾忆湄抱着被子,只想哭泣,象牙塔里待久了,她已经不能适应外面的世界,飞来横祸让她倍感压力。
第二天一早,傅冬平就赶到顾家来接顾忆湄。
顾忆湄失眠一夜,面色苍白、容颜憔悴,对镜化妆,拿着口红的手不住颤抖。
傅冬平见状,上前从她手里拿过口红,替她涂抹在唇上,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一点。
&ldo;最坏也不过如此了,眉豆,还有我在。
&rdo;傅冬平像小时候那样,握住顾忆湄的手,把她拉起来。
&ldo;你吃了吗?&rdo;傅冬平关切地问。
&ldo;我吃不下。
&rdo;顾忆湄心情沉重。
两人去顾太太房间,顾忆湄走到母亲c黄前,强自镇定,&ldo;妈,我跟冬平去公司问问情况,您不要担心,一切我会安排。
&rdo;顾太太无力地点点头。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遇上匆匆赶来的蔡佳。
顾忆湄鼻子一酸,上前道:&ldo;我妈情绪不太好,还请你看着她,别让她胡思乱想。
&rdo;蔡佳点点头,让顾忆湄放心。
兄妹俩到公司时,公司人心惶惶,很多股东一早便到公司来坐等,看谁会出面来主持大局,职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有人还能安心处理事情。
法务部办公室,两人和法律顾问对坐。
法律顾问道:&ldo;律师已经和警方联系过,希望替顾董办理取保候审,但是警方不同意,案件涉及金额巨大,他们怕顾董和傅董弃保潜逃。
&rdo;&ldo;我能见我爸爸吗?&rdo;顾忆湄问。
法律顾问摇头,&ldo;不能,目前除了律师,谁也不能跟顾董接触。
&rdo;&ldo;公司这边情况如何?&rdo;傅冬平问。
法律顾问道:&ldo;董事长和副董事长都不在,董事们照例会召开董事会推选一名执行董事处理集团各项事务,这倒也罢了,最难应付的是股东和债权人,他们听说了顾董和傅董被警方带走的事,都到公司来要求撤股还钱,顾小姐,我想,你要代表你父亲出面和这些人谈谈了。
&rdo;没等顾忆湄说话,傅冬平道:&ldo;我妹妹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又是女孩子,让她跟那些股东和债权人接触,她一个人肯定不行,如果有律师在,应该会好一点。
&rdo;法律顾问道:&ldo;说起律师,我倒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听说过邢栎阳没有,他是这几年鹭岛风头最劲的大律师,尤其擅长处理经济案,公司内部的事我会协助顾小姐协调各方,但是对外的话,虽然公司有律师团,我还是建议你们替顾董和傅董聘请一位经验丰富的首席大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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