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置,那花朵,与寒地长湖边垂死的上官宴那样像。
连笑容都像,三分认命,三分洒脱,三分自嘲。
但上官宴的笑,最后归于的是释然。
此时的竞庭歌,笑意尾端,却是得色。
“对不起了,小雪。
临到最后还是摆了你们一道,用这种,并不高明,却应该有效的法子。”
那得色里分明还有歉疚。
阮雪音动不得,只觉浑身血液在瞬间被抽空。
“师姐夫。”
她那样跪着,仰着头,再看顾星朗,温和而有礼,“尚无烟火警示,但我猜,你的兵马已攻入蔚西了吧。
这事儿我救不了了。
我隐居太久、下山太晚,而你,决心太定、手腕太硬。
此役你若功成,新区归你,我无话可说。”
顾星朗也觉浑身血液都被抽空了。
他忍着人之常情的阵痛,更忍着不去想阮雪音会因此如何、自己同她又将因此如何——不能想,更不敢想。
但此情此景让他蓦然想起,景弘六年竞庭歌率使团入祁,在鸣銮殿觐见,姿态高高,不跪不拜。
-她在蔚国也不跪不拜的。
阮雪音告诉他。
一生不轻易跪君王、更不曾跪过他的竞庭歌,居然,跪下去了,以这样的方式。
“但庭歌斗胆,与师姐夫谈一个条件。”
寒冻天让血液的流失和缓,匕首造成的创伤不若上官宴所受长枪那样重,但竞庭歌的脸还是肉眼可见地,迅速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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