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和你的弟弟一样,血液里也有着同样骇人的力量?用毕生力量放手一搏、只为换取一瞬盛放出的盛大光芒?巫彭站在那里,看着一寸一寸慢慢加强的屏障,一时间有些出神,甚至没有发觉身边站着的就是从府邸里冲到此处的飞廉少将。
飞廉狂奔而来,急促地喘息,不敢相信地看着虚空——那一把雪亮的剑和那一袭圣洁的白衣都已经凭空消失了,只留下红色的结界笼罩着含光殿,血一样的颜色,不祥而惨烈。
他在狂奔脱力后颓然止步,撑着自己的膝盖,剧烈地喘息,仿佛有什么刺痛着内心,痛得让他弯下腰去,说不出一句话。
就这样……就这样结束了么?巫真云烛,那个宁静淡泊、不问世事的白衣圣女,居然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举剑自尽,用血肉、生命、灵魂……用所有的一切,化作了一道保护至爱之人的屏障!
他死死望着含光殿,却看不见里面的丝毫动静。
——云焕呢?云焕呢!
那个家伙,此刻又是怎样?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个人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切后、又会变成怎样!
“云烛!
云烛!”
还不等他想出下一步该如何,却看到身侧一个女子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惊呼着冲向笼罩了红光的含光殿。
明茉?!
飞廉霍然一惊,来不及多想手便已探出,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她拼命的挣扎,根本没看拉住自己的是谁,便伸手厮打。
飞廉本也是心里乱成一团,然而此刻看到状若疯狂的明茉,反而一下子冷静下来了。
他死死拉住明茉,不让她再冲上去一步,回头对着已然被惊动的巫彭元帅点了点头:“抱歉。”
巫彭只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仿佛也回过了神,冷然开口:“飞廉少将,看好你的未婚妻——现在是非常时期,律令从严,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是。”
飞廉低下了头,不去和他的目光对视,暗自咬紧了牙。
他双手用力反扣着明茉的双臂,拖着她往回走,不在意是否弄痛了她。
明茉一路上拼命的挣扎,根本不顾上什么名门闺秀的风度,连声大叫着云家姐弟的名字。
“走!”
飞廉低喝,眼神凶狠,“闭上嘴!”
“云焕!
他们要把云焕……”
明茉嘶声喊,拼命伸手向着含光殿方向。
一个手刀毫不犹豫的落到了她的颈椎上,将歇斯底里的女子瞬间击昏——路旁那些帝都里的权贵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一对未婚夫妻。
飞廉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将未婚妻背了起来,朝着和含光殿相反的方向离开。
这个时候,他不需要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女人。
铁城。
断金坊。
冶胄心神不定的在坊里走进走出,监督着工匠们——巫即和巫谢两位长老前日便已蒙召入宫,至今未回,所以断金坊里的一切就暂时由他这个副手来负责。
然而,他却是前所未有的心不在焉。
一边工作,他一边时不时地抬起眼看着停栖在广场上的巨大金色飞鸟,眼神焦虑——含光殿被围已然是第二日了,也不知道禁城里的云家有没有出事。
为何今日一早,眼皮就跳个不停?难道是……“叮!”
恍惚中,一锤砸偏,溅起了巨大的火星,他瞬地回过神来,面对着同僚们诧异的目光惭愧一笑,然后放下工具转身出门,准备透透气——不,不能再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他得设法让这台机械飞起来才行!
冶胄颓然坐到了地上,看着眼前蜿蜒流出炼炉的赤金融液,眼神恍惚——可是,驱动迦楼罗需要极大的力量,原本机舱内核里安装了如意珠作为力量的源泉,可如今,又能有什么能取代如意珠、让迦楼罗再度飞起来?这个世上可以和如意珠相比的力量实在太少了……即便是有,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拿得到的。
铁城第一名匠坐在炼炉前,怔怔地看着火焰,心绪烦乱无比。
“冶胄。”
忽然间,他听到有人低声叫他,侧过头去就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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