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沉寂。
车停到疗养院的住院楼外,宋书三人下车来。
往楼内走的时候,宋书突然开口问:“他是疯了吗?”
秦梁脚步停顿了下,“精神问题,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意识不清、胡言乱语的。”
宋书瞳孔微栗,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问出来:“当年秦扶君做那件事之前,他知道多少?”
“……”
秦楼身影一停,须臾后他不忍地回眸看向宋书。
他知道这个问题一定藏在宋书心底很多很多年。
而同时,这也是他和宋书都不敢去查明的问题。
——那件事里宋成均知道多少?他是否知道秦扶君要逼死白颂、甚至要买凶制造车祸杀害他的亲生女儿宋书?他们不敢问,因为他们怕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真是那样,秦楼不敢想宋书心底会有多难过——就算她早就对那个所谓的父亲失望、就算她正眼不肯瞧他甚至根本不愿意承认那是她的父亲,但她曾经比谁都渴望抱住宋茹玉拿胡茬蹭着女儿脸蛋的男人的怀抱,她曾经用麻木沉默把所有想要关爱的情绪掩藏。
如果他真知道……“他不知情。”
秦梁突然开口。
就像行刑前突然得了大赦,宋书有些急促地呼吸了下,那些空气重新涌入肺部才让她觉得自己活过来。
她扭头看向秦梁,目光微颤。
秦梁说:“白颂的冤情他大概清楚,但后面的事情或许是那些人怕他误事,连扶君也隐瞒了他。
他知道车祸的真相以后,他们夫妻就决裂了,没过多久他就只能被送来这里。
后来我索性把扶君也送过来了。
自己造的孽,还是要她自己来清还。”
“……”
宋书眼神黯下。
秦梁走了几步,又说:“宋成均当初要娶扶君,我是极不赞同的。
我看他心性太薄凉,为人又重利,对他很不满意。
但我真正不满意的还是他明明薄凉重利,偏偏又做不到真正的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他狠不下心,也没什么决断力。”
宋书垂眼跟着,“秦老先生想说什么?”
秦梁叹气,“那时候在秦家,他对你刻薄良多,说到底还是怕你影响他的前途。
但你毕竟是他的女儿,你的性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下得去手的。”
“那又如何呢?”
宋书笑起来,“白颂还是因他们的事情而死,车祸还是他的妻子一手酿成,甚至更早——秦家的那些事,他对我的刻薄苛待,一桩一件我想忘却没办法忘怀——无论他如今多么可悲可怜,我都绝不原谅他,他也不配得到原谅。”
秦梁之后没有再做声。
进到楼内后,秦梁向院内的人说明来意,对方当即喊来了两位护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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