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容易么?觍着这张老脸求王公公把你调过去,你怎么就不知道争气呢?这么大小子了不知道冷热好歹啊?不知道多穿点啊?!”
芮晨那会儿病还没好全,人是蔫的,一张脸白里透青,和霜打过的白菜似的。
任盛安福怎么骂也不辩解不回嘴。
盛安福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劲,骂到最后没词了,也骂累了,脾气也没了,只叹口气:“得了,你小子还是跟着我吧!”
病愈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芮晨求盛安福给他另外安排个差事,只要俸钱能涨就行。
正好尚驷监有个长随身子不行了,盛安福便把他安排去尚驷监,顶上那个长随的缺。
芮晨到尚驷监的第一天就给尚驷监总管太监送上一份丰厚的孝敬,张总管看他懂规矩,又知道盛安福是他义父,替他安排差事时便总是挑较为轻松的,又或是有好处的差事。
尚驷监就如其名,主管内府马政。
诸皇子到了一定年纪后便开始学习骑射,之后便固定为每隔十日一次,要去校场习练以免生疏。
芮晨谋到了送马去校场的差事,不光是送去,诸皇子练完骑射,还得把马带回御马厩。
诸皇子习练时,他就在旁候着,自然有不少机会在皇子们面前露脸献殷勤的机会。
四皇子朱祈赞每回骑完马,下了马背后,过来把马牵走的都是芮晨。
看到他的次数多了,脸也熟了,朱祈赞随口问了他的名字,再来校场时,有时候便会使唤他去跑腿,拿这拿那。
当时的四皇子朱祈赞与其他几位皇子比起来少言寡语,甚至稍嫌木讷,也无特别出色的才能技艺。
明宗是位极为聪敏且颇有才干的英明皇帝,除了治国安邦之外,诗棋书画,骑射武艺亦无一不涉猎,无一不优秀,偏偏生了这么个平庸的儿子,自然不喜,甚至还有点恨其不争的嫌弃。
比起其他几个儿子来,明宗对朱祈赞批评最多,赞扬最少。
而朱祈赞因怕犯错,在明宗面前表现得束手束脚,反而更让明宗不喜。
连父皇都表现出这种明显的偏心,其他几位皇子们自然也看不起朱祈赞。
欺凌也跟着来到。
好在朱祈赞的母妃娘家根基深厚,其他几位皇子不敢太过分,只有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朱裕赋,时常带头欺负朱祈赞。
处于对立关系中的少年人残酷起来有时简直超出想象。
这一日又是诸皇子在校场习练的日子,朱祈赞好好地骑着马,朱裕赋从后面赶上来,超过他时装作无意用弓戳了一下他的马屁股。
送来给皇子们骑的马都经过精心挑选驯养,脾性都是最温和的,即使被戳了屁股,那匹马也不过是惊嘶一声,往前小跳了几步。
朱祈赞多年习练骑射,即使骑术不够优秀也有中上水平,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是及时控制住了马匹,稳坐马背没有落马。
老实人也有脾气,朱祈赞被欺负太多次,怒气一再压抑,终于再也压抑不住。
他纵马追上朱裕赋,横马拦在他面前,怒瞪他道:“皇兄为何要如此?”
朱裕赋只是装傻:“到底怎么了?四弟,你莫名其妙发什么火啊?”
朱祈赞看向周围,其他几位皇子都听见了他们大声的争执,但他们或是没看见方才之事,一脸好奇之色,或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或是作见证的。
他强压怒气:“皇兄,来比一场吧!”
朱裕赋显得有些讶异:“比什么?”
朱祈赞略一犹豫,咬牙道:“就比射箭!”
朱裕赋大笑:“就你这射箭准头还要和我比?”
这场比赛,朱祈赞自然是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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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
这一天,诸皇子按常例习练完骑射,陆续离开校场,关系较为密切的自然结伴同归。
三皇子朱祐奕临去之前回头看了眼校场。
整片场地上只余朱祈赞还在一遍遍地拉弓、射箭。
他向来搞不懂这个四弟,今日也是的,明知自己骑射不如二哥,偏偏要和二哥比射箭!
不知道找些自己擅长的技艺来比吗?
唔——好像四弟也没有其他擅长的技艺……
那还比什么?自取其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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