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已经换了过来,从前是连翘妥协、退让,现在变成了蒋凤麟。
连翘手里的纸已经揉作一团,指尖微颤。
她用额头抵着墙,冰凉的触感可以冷静她的思绪,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很好骗?”
“翘翘?”
“我见过他病发的样子,只要见过一次的人,都不可能忘记。
我又怎么能以为,他做了手术就会安然无恙,他在美国并不会好过,只是不想让我再为他操心,想我卸下包袱,想成全我和你。”
她想起在书房见到的那个匣子,想起贺骏驰在机场那儿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想说的话大概永远不会说出来。
“正如我当初想成全你一样。”
原来是因为相似,所以彼此相投吗?“我不能让琪琪忘记这个爸爸,我也不能忘记,蒋凤麟,你要怎么办?我和你能怎么办?”
连翘的负罪感太重,她在自己和蒋凤麟之间划了一道又一道的障碍,好像只有他们分开了,只要她不幸福,才能对得起所有人。
蒋凤麟认真地低喃:“我可以怎么办?我只能陪着你。”
一直,永远。
过完年春天就来了,绿枝满树,百花缤纷,老宅门前的老树都抽出了新芽。
琪琪和布丁在树底下玩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鸟,布丁还用嘴去舔它,被张伯见到了赶紧捡起来,布丁不满地摇了摇尾巴。
琪琪就一直跟着张伯,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那只褐色花纹的小鸟。
“爷爷,小鸟怎么了?”
“这是麻雀,它受伤了找不到家了。”
“我给它呼呼可以吗?”
琪琪说着就踮起脚要给麻雀吹气,“我可以和它一起睡。”
张伯笑了,摸摸她的头:“可是它会想妈妈的。”
张伯眼睛不够使,就让保姆阿姨给麻雀伤了的地方涂了药,先用笼子养着。
琪琪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就会先去看麻雀逗它玩,等知道它要被放走了,还闷闷不乐。
蒋凤麟知道以后就跟琪琪说:“咱们给小麻雀做个房子,以后它可以带妈妈回来住,好不好?”
小丫头这才高兴了。
连翘以为蒋凤麟是去外面买现成的鸟巢,没想到他居然找了工具,真的准备自己做,还专门画了图纸,她才想起来他原先就是会这个的。
刨木板、钉钉子、上油漆,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老宅回响了几天,小鸟巢的颜色还是琪琪选的,那天连翘从店里回来,就看到一大一小在草坪上打滚,琪琪身上的衣服都是星星点点的油漆,蒋凤麟也一样,连脸上都有白的红的颜色。
琪琪整个就坐在他的身上,脏兮兮的手就往蒋凤麟的脸上抓,他也不恼,任女儿捉弄,只是一味地笑着。
“琪琪!”
连翘板着脸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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