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
梁琰又喊了一次,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的脸,每一个表情变化都是在赌博,直到对方歪了歪头,仍是一脸茫然,他才从兜里捏出一张身份证,嗓音都低了下来:“庄深。”
对方接过证件,嘴巴动了动,无声的念了一遍那两个字,梁琰的心跳便也随着那两个字停格了一瞬。
“不记得了吗?”
梁琰见他费力思索的模样,暗中捏紧了拳,紧得指甲盖都白了,狠下心又道:“我姓梁,以后喊我琰哥就好。”
就这么臭不要脸的强行当了人家的哥,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比古代盲婚哑嫁新婚之夜掀盖头还紧张,生怕一个不慎,下半辈子可就搭进去了。
远方鞭炮声若隐若现,老房子里一个懵然思索,一个手心捏汗。
庄深车祸撞伤了头,现在一时半会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儿的,想多了脑袋会疼,犯恶心,但叫出这俩名字来倒真有点对上号的熟悉感了,他便确信无疑,没错,这是表哥,一定是了。
不锈钢拐杖猝不及防的跌在地砖上,庄深一头扑在表哥的怀里,喜极而泣,呜呜咽咽的喊道:“表哥...”
梁琰一口气猛然吸进脏腑,仰着头只觉手脚发麻,心脏跳得如同起死回生一样奋力,清脆的拐杖碰击瓷砖声,清晰无比的拥抱触感,他缓缓呼出气,克制着自己发抖的嗓音:“嗯。”
表亲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当日编这个瞎话不过是为了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照顾他的名头,梁琰来得匆忙又决绝,那日回到S城连夜辞去梁氏职务,辞职信递交上去还没正式批下来,倒是梁致和程韵以及一众梁家长辈,公司元老快把他手机打爆了,周楠帮着处理他的财产,还得费力瞒着他的去向,忙得几日没合眼,恨不得把他从H城抓回来扔进这烂摊子里,梁琰关机,换号,手段之无情令人发指。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眼前‘表弟’,带他去医院复诊,陪他锻炼右腿,亲自下厨做饭,忙得不亦乐乎,夜里睡在隔壁床上,心中又暗悔当日编瞎话只瞻前,未顾后,庄深日日在他身边,他却不能摸他亲他,不能有任何逾矩行为,这正直表哥形象真够操`蛋的,自个儿给自个儿下了个绊子,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得定个闹钟明天早起给表弟煮粥。
细想当日庄深决绝离去,两人关系已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误会多了谎话多了,就像一团线成了死结打不开了,而今能陪在庄深身边,梁琰便觉得日子是偷来的,医生说庄深要恢复记忆很难,庄深神色失落,梁琰都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该不该把旧事告诉他,有前车之鉴,他自然明白坦诚相待才是长久之道,但如何能既坦诚又不把人吓跑,他还得徐徐图之。
得寸才能进尺,他深谙此道。
春节过后,庄深已经从最开始的拘谨慢慢放松下来,晚饭后梁琰拉着他去小区旁的公园里走路,他抓着梁琰的胳膊,绕湖一圈,大冬天里走得满头是汗,但已经能偶尔脱离拐杖走个几步了,他心里是高兴的,大有健步如飞指日可待的错觉,只是走多了腿还是疼,梁琰数着步数不准他得意忘形,回头的路就背他走,每每庄深都觉得不好意思,梁琰就拣没人的小路走,灯光昏暗,公园林子里静悄悄的,庄深伏在他背上,觉得表哥真是个大好人!
“琰哥,你娶老婆了没有?”
他忽然问起,笑笑的。
梁琰脚下一顿:“没。”
“奥。”
“怎么?”
梁琰颠了下胳膊,把他往上驮一些,假意攀谈着:“你有?”
庄深把脑袋靠近,认真的问:“我有吗?”
梁琰这才记起他是失忆的,立刻无情道:“没有,你连喜欢的姑娘都没,也没姑娘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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