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水果粥还算是比较良心,西瓜,桃子,苹果被切成拇指肚一般大小的方块均匀的拌在清爽的白粥里,在这个季节里比油腻荤腥的菜色更容易让人接受。
莫平凡一向到了夏天就胃口一般,这份粥他却吃了个干净,肚子里有东西的感觉总比空空如也给人的幸福感强,莫平凡放下碗,脑袋里那昏昏沉沉的感觉好些了,看着坐在旁边还在一勺一勺吃着认真的严楠,不知为何他竟有了想要倾诉的冲动……。
的确,自从过年之后,在内心难以平息的谴责声中决定和齐云泽分开以来,他一直都在用各种方法麻痹着自己的神经,想方设法的用工作把自己填满,用尽全力不去想他们之间的可能性,是的,他没有像齐云泽那样承受着夜夜失眠的折磨,甚至别人看起来他这几个月的生活可以说是多姿多彩,可他心里的难熬并不比齐云泽少,只是少年时经历过了至亲的离开,他更懂得如何在撕心裂肺的时候强颜欢笑。
身边无人倾诉的困苦一直纠缠着他,即便是前段时间松本师兄的陪伴里,他也不敢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那是他远在异乡的亲人,莫平凡早已学会了把自己伪装的最坚强面展示给他们看。
可眼前这个青年,却着实让莫平凡有了想要倾诉的冲动,或许是他高大壮硕的身形让人会忘了这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又或者他几次尽心尽力护着自己周全的样子太像曾经那个热血冲动的少年。
和齐云泽今日的纠缠就像是点燃了他心中想要倾吐的□□,压抑了太久的情绪还是冲破了理智的束缚,奔涌而出。
“今天你见到的那个人,其实是我高中的同学。”
莫平凡的声音里面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
严楠一惊,没有想到莫平凡会主动和他提起今天下午那人,他缓缓的放下汤匙,咽下嘴里那一口没咽下的粥,抬头看着老师,可莫平凡完全没有在看他,只自顾自的看着夕阳洒向阳台的那一抹余辉,金丝眼镜下,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满是纠结和烦恼。
“我十几年前就认识他了,转学到z城一中的这个故事的讲述里并没有太明确的话语,可严楠不是傻子,这个时代下长大的孩子在信息化的成长环境里,早就对各种感情形式有了充分的了解,更何况,前些天那暧昧的红痕和莫老师莫名其妙的高烧早就已经印证了他多日以来的猜想,但是他却没想到,眼前这斯文儒雅的老师和那人的纠缠居然延续了这么久。
严楠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他除了沉默之外没有别的选择,爱情这件事情永远是一笔糊涂账,局里的人身处混沌,局外的人看的再清也没用。
他看着莫平凡等待自己回应的样子,想说些什么,可那喉头深处像是被汹涌而来的情绪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
对面的莫平凡见状笑了笑,温润的唇边扬起一丝无奈:“我可能真的是糊涂了吧,怎么会跟你提起这些事情。”
“老师,不是的……我能理解老师的心情,只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严楠似乎有些紧张,双手略紧的抓着自己深灰色的运动裤,手心微微出了些汗:“我小的时候跟老师一样,也一直有一个记挂着的人,只不过,我没有老师你幸运,他现在会在哪座城市里我都不知道。”
提及往事,严楠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歉疚,他低下头,眉头紧锁,那一段回忆对他来说显然并不特别美好。
“你愿意和老师说说么?”
“……”
或许是莫平凡的倾诉勾起了他心里那埋藏许久的秘密,又或许是莫平凡难得的对自己的信任,严楠尘封已久的情感也有了一种想要喧嚣的冲动。
“老师,您知道的,我小时候受了伤,隔壁就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来帮我包扎。”
严楠抬起头,看着莫平凡的眼睛,笑容显得有些悲凉,莫平凡冲他点点头,他完全记得严楠的童年里,这个举足轻重的孩子。
“他其实过的并不比我好……,他是被我邻居家里的夫妻收养来的,亲生父母在哪他也不知道,收养到内蒙的时候,他都已经四岁了,这个年龄被收养本来就不讨喜,更何况那家夫妻三年以后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自打有了亲生孩子以后,他养父母便对他不怎么在意了,虽然也让他上学,也给他饭吃,不过和对自己的孩子比起来差得远了,可能都是同病相怜,我们小时候每天一起玩,他养母在医院里面做护士,他就偷偷拿些纱布碘伏什么的帮我包扎,有时候被他养母发现了,都是好一顿责骂,只不过下一次的时候,他还是会这样。”
严楠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温暖,记忆里的那个小人儿带着透红的眼睛小心翼翼给他包扎的样子永远都是他心底最柔软的记忆。
“我十四岁那年,他养父因为贪污渎职被双规,那家子人一下子从谷峰跌到了谷底,他养母把所有的火都撒到了他的身上,那个时候,他身上的伤甚至比我还严重……后来他养父判了刑以后,光景大不如前,他养母受不住苦,辞了工作带着他和他弟弟去了南方老家投奔自己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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