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其朗并不听得完全明白,但却被爸爸疾言厉色和高分贝嚇懵了,木呆呆站在原地。
这看得戎冶更是火上浇油,他上前夺过戎其朗手里的遥控手柄一把甩到地上,斥道:“我跟你说话你是聋了?!”
戎其朗大睁着眼惧怕地看着戎冶,退了半步,还是嘴巴紧闭不说话。
保镖队长看着不忍,过来好声好气劝道:“先生,孩子还小,您这样吓到他……”
闻言戎冶的炮火立刻转了向:“你他妈算老几,也敢对我指手划脚?!”
戎其朗趁怒气正盛的爸爸移开目光,转身就跑了。
戎冶直到那天睡下前还是满肚子火,但偿还等到成则衷结束在欧洲的工作回到国内时,戎冶已经出院三天了。
落地后他知会了梅嫣一声,然后就直接前往槟源。
梅嫣见着了他,神情有几分讳莫如深,低声说:“我告诉小冶你要来,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在书房等你。”
——并还让梅嫣带低落了许久的戎其朗去选购些新玩具放松心情,也不准其他人上楼打扰。
成则衷微微一怔,然后点头道:“好,我上去找他。”
楼梯仿佛变得漫长,每踩一阶成则衷的心中预感便强一分,终于,他来到了书房门口。
门没有闭合,他走了进去然后按下按钮将之关上了——这道门是需要指纹或者密码才能进的。
戎冶背对着他,坐在轮椅里正望着落地窗外。
“戎冶。”
成则衷出声唤道。
“在我还没苏醒的时候,和醒来之后每一次入睡,我都会做很多梦,”
戎冶这样开口,语速不快但吐字清晰,这绝不是一个从失语症中康复过来的人会有的交流能力,“它们大多很破碎,内容也五花八门……”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些杂乱无头绪的不单纯是梦,而是我的大脑在整理信息,是我的记忆,”
戎冶慢慢地转过轮椅来看着成则衷,“这些被梳理的碎片里,唯有三件事相对完整——暴雨中发生的那场车祸、我和弢叔去c国认领我爸的遗体、还有我和你大吵了一架。”
他握着操纵杆的手在不自觉震颤——这次头上的伤情殃及了他的双臂与双手。
成则衷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好像任狂风再强也无论如何都吹不皱的冰湖。
“还有其他很多人和事……但最多的,就是关于你,”
戎冶徐缓地说着,好像在叙述他人的故事,“从前的你,我出事之后的你——”
他说着,也端详着成则衷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甚至眼部系统检查的时候也没有检测出异常,所以隐瞒了下来——这一次醒来后他视物模糊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
但至少,眼下他能够看清楚成则衷的模样。
戎冶的声音发沉,明显地正因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而轻轻颤抖:“为什么……明明已经一刀两断,你还要回来?为什么,明知我日夜痛苦、生不如死,你也不肯发一点善心……成全我?”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成则衷开口道。
戎冶望着他,嘴唇半张了张,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们都给过彼此虚假的希望,可惜现在已经说不清究竟哪一种更可恨。”
成则衷继续回答,坦然得近乎冷酷,“真实的我就是如此自私、残忍,我提醒过你,没有彻底了解过我之前不要轻易对我许诺,可最后我们还是站到了誓坛前——所以纵使是一起痛苦,甚至,我们自身就是对方的痛苦之源——只要我活着,你就必须留在我身边,即使你再了无生趣,这条命要不要也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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