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芸在干冷的柴火房里迷迷瞪瞪睡了一宿。
(已修)城里头热闹,分明是大早,却喧喧嚷嚷,炸得人耳根生疼,心内烦躁。
小商小贩比顾客要多,早餐铺子如火如荼,蒸笼一开,整条长街如堕云里雾里,让人半米不识人丁,可叫卖声又悠扬传来,有那么一点情味,又有那么一点苍茫。
在行人脚步密匝的地方,偶尔会露出一两双捻金丝的靴子和绣花鞋。
他们不是有钱人,只是有钱人脚下的金砖,顺着他们走,就能走到富丽堂皇的府门大院。
这儿寸土寸金。
寸土寸金的地界养得人也很生动,不冷清。
但他们这些富人,贵人,也会死掉老母亲,也会为了折损一块增青而抚胸大哭。
但在柔软的金沙里滚一滚,就多了一层单薄的铠甲。
我们穷人也有铠甲,那是身上的垢痂。
没啥高下,反正都抵挡不了命里当头劈下的菜刀。
人人平等是假话,人皆危险是实际的,穷人曝光在饥荒,苦寒中,富人在过度保护,暴饮暴食,高处不胜寒中辗转一生。
晚芸的脚拂过路边的狗尾巴草,又掀开幡布的一角,在途中看到两位身材就中的男人在口不择言地吵架,说的是某地的方言,听不懂明细,但能知道是在骂人祖宗。
总归不能满口嘉许,却呲牙咧嘴吧。
三个士兵在一米开外站着,牢牢盯着这两个人,就等着他们一旦动起手来,往他们的手上扣住枷锁押入衙门。
不过他们才不会打起来。
他们谁都不想进衙门。
晚芸认出吵架的男人是以前的房东兼卖凉粉的,她肯定可以问出娘在哪儿,但她什么话也没说。
她寡淡地像一把乌鸦毛。
晚芸有一点点恨娘,所以她的眼神只从房东那个放牛娃出身的穷孩子身上漂移过去。
就在晚芸搭车走远时,愤怒的房主因为没有谈妥一钱银子而朝对方那个莽汉的鼻子上舞了一拳。
兵士旋即涌上前去。
如果晚芸肯回头一顾,就能看到素衣荆钗的娘从小巷里蹿出,哭着喊着死死抱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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