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
霍景同突然道,“若我哪天去了,便把南境兵符留给你。”
陆暄一惊,还未开口,只听他继续叹道:“好孩子,我也不想委屈你。
但……陛下这些年,何尝不防着我。
他明里暗里除了不少人,留下的,都是像何廉这样,根基全无,凭着一条命攒下军功的布衣之身。
他们为国出战自然义不容辞,可南境若是开战,边线太长,彼此之间配合困难重重,华越岂不知我们的弱点?”
霍景同定定地看着她:“打仗,胜在军马,胜在人心。
陆家积威三代,这兵符暂时交到你手里,可解燃眉之急,你……心正,我也放心。
浔陵也有陆炀的旧友,能撑过这几年,再寻出路。”
陆暄低声道:“晚舟明白。”
权宜之计中,这是最好的路子,虽把她推到更高的风口浪尖,却能避免华越国在将士们之中挑拨。
陆暄自己就是安抚军心的一块符,只是到最后,解甲归田的机会太少,一把火烧成灰烬,才是这块符更可能走向的结局。
“若是靖王殿下还在就好了……”
霍景同低不可闻地喃喃道。
而被霍老念叨的洛旻,此时正在丰临港。
“主上可看出什么了?”
司徒雪迎在轮椅旁,低低问道。
洛旻蹙眉远望,摩挲着戴在手上的铁指环。
“丰临港易守难攻,可一旦被攻下,整个浔陵都危在旦夕。”
洛旻沉声道,“但南境水军现在的情况,无法长线远攻,最好的办法,是就着丰临港的补给,在百里外一举击退敌军。”
司徒雪迎出神地看着洛旻的侧脸,他专注的样子太迷人了,让她无处遁逃,仿佛被吸近了致命的旋涡。
这样的人,是不该躲在幕后,在轮椅上荒度余生的。
“回去我和齐王谈谈,”
洛旻道,“如果能派艘船探一探,说不定能想到办法。”
忙碌一整日后,长安回到帐中拟了回给朝廷的折子。
一旁磨墨的小仆看着那隽永俊秀的字,不由得叹道:“久闻齐王殿下书画名动京城,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我这种粗人,一辈子能为殿下磨一次墨,也是荣幸之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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