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记得,蒹葭和白露也是在她出嫁前被打发了的。
陈嬷嬷见宁绾从她怀里起开,伸出双手抹了眼泪,气色好了起来,不由笑道,“小姐下午不是没用饭吗,估摸着小姐快醒了,她们两人去灶房热饭菜了。
小姐等上片刻,老奴这就让她们把饭菜端来。”
陈嬷嬷说着话,就要迈步往外走。
“不,不急。”
宁绾抓住陈嬷嬷的手,说,“嬷嬷,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
不出了这口气,她怎么吃得下饭。
“什么事非得赶在这时候,明儿再做也不迟。
小姐都饿了整整一下午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老奴先让她们将饭菜端上来。”
帘子即将被挑起之际,宁绾蓦地抓住陈嬷嬷的手腕,问,“嬷嬷,季月呢?”
“季月……”
陈嬷嬷不解,愣了一下才继续说,“季月在房里歇着呢。”
季月虽然只是个二等丫头,可论起私下的做派,丝毫不比宁绾差,粗活累活全不做,还曾直言自己不熬夜,有时比宁绾还睡得早。
这事儿宁绾一直都知道,并且默许了的。
宁绾眼中寒光乍射,绷着唇角说,说,“嬷嬷,长夜漫漫,要不是不杀个人来压压惊,我怕我睡不着。”
其他可恶的人都远在京城,她有想杀的心,奈何隔得太远,够不着。
有个季月在跟前,不杀不快!
陈嬷嬷一怔,愣愣的看着宁绾,问,“小姐方才说什么?”
陈嬷嬷人是老了,但耳聪目明。
她之所以再问一遍,不是没有听清宁绾说什么,而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经宁绾嘴里说出来。
要知道,宁绾是个胆子小的,平日看词话本尚且不敢看杀人放火的一页,今日却说要杀人,这不是骇人听闻了吗?陈嬷嬷又问了一句,“小姐想要杀谁?”
“季月。”
看见陈嬷嬷更为茫然的表情,宁绾自嘲的笑笑。
前世她多么喜欢季月,凡事将就讨好,将季月当做推心置腹的姐妹,祖宗似的供着,生怕季月看不起她,生了二心。
出嫁时,特意选了还不够资格的季月做陪嫁,到头来,季月是如何对待她的?——唯别人马首是瞻,害得她不得善终。
扇在她脸上那些火辣辣的巴掌,什么样的力道,什么样的滋味,她了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年狐假虎威,过着小姐该过的好日子,她应该没什么遗憾的了。”
宁绾面色平静的重复道,“我要杀了季月。”
她既然醒了,重新来到了这里,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在她醒来的断崖杀人说罢,提着灯笼走出房间。
陈嬷嬷望着宁绾被烛光拉长的身影,也出了房间,却是奔着季月的屋子去了。
断崖上风声呼啸,吹得草木摇晃不止,加上灯笼中透出来的微弱烛光,窸窸窣窣的,就像鬼影在跳动。
宁绾将脚下的一颗石子往断崖下踢去,笑道,“姑姑,你不喜欢我唯唯诺诺,那我就听从你的教导,做堂堂正正的宁国公府嫡长孙女。”
只要她们受得住,她会铁石心肠,不,她狠起来,可以连心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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