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与远西王妃有关,而赵玱又并非嫡亲血脉,则远西王势必早已知晓此事,只是无法彻底与之割席。
或婧娴不得不听从黄秋夙愿,任凭远西王妃差遣,成为其府上宠妾亦是被一手安排的。
此次来她临安也不过是看住远西王的一举一动,便好实时同王妃上报了。
她的死或不是突然,而也是棋局中的一环了。
李诏深思后问道:“爹爹可曾知晓远西王方才说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意思。
”
她无法不动摇。
“赵玠被废立,您与远西王一早就谋划好了。
他允你什么?允一个皇后的位置么?”李诏问出此话,几乎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似是多说一个字便要力竭。
“如此,你可平安无忧。
”
李诏胸口如被炙铁熨烫得疼痛:“皇后便不会死吗?绍兴年间,景平皇后却是被烧死了。
”她气急道,“您再如何深谋远虑,我还是中了毒,只有我自己知道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往后终归是缠绵病榻。
要这样的平安来做什么?”
“你所受的牵连,的的确确是我之过,这是我最后悔之事,未曾想过百密一疏。
”李罄文垂眉,又道:“远西王沉迷于延寿养身、修道成仙一事上,与钦天监、太医署往来也极为密切,吃了很多丹药了。
早年还在抗金时,他亦动过不少心思,搜罗许多苗方。
倘若你中的是苗毒,便有苗方可解。
”
“爹爹问我对事如何看如何想,却从不过问我自己的心思,”李诏已经带上了哭腔,“自得病后,心中郁郁,无事顺利,无所得亦无所求,我不想活了。
”
却被李罄文斥责:“莫要胡言。
”
怅然之间,马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快到李府的时候,抹干净眼泪的李诏才悄声道:“爹爹善于为虎作伥,工于心计,在朝中数十年,总该晓得献计谋策的下场还是‘狡兔死,走狗烹’。
即便您比我明白多了,我还是要多言一句,小心远西王。
”
李罄文似是想与咄咄逼人的她再说几句解释,把他想得过糟了,却发觉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以“知道了”三个字作结。
唯见李诏速速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先他一步跑回了府中。
李诏原以为远西王为主谋,下令毒害自己,是为了提防李罄文,切断其与官家以及杨熙玉的联系,令身为其女却又绝症的她不会成为任意一个太子妃,无论赵玠,还是赵玱。
可然而如今才晓得,是自己太过天真,身上的毒本也有牵制作用,倘若自己成了太子妃往后成了皇后,等她一死便可阻断外戚之威,而在世时身体羸弱,根本不必有子嗣。
于此,李诏便成了一个无用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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