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我坐了下来,颇为悠闲地端起面前茶杯。
茶盖掀开,将浮浮荡荡的茶叶吹散开去,轻抿一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白色的烟雾在眼前滚滚升腾着。
只喝一口,就蹙起了眉目——这不是绿衍,而是酣碧螺。
绿衍苦得难耐,为我所喜。
可酣碧螺却有凝神固元的功效,适合即将到来的那位客人。
不用猜也知晓,定是那个顽劣不已的月牙,将装着两种茶的罐子交换了。
兄妹二人皆这般顽兴,也不知我这燕勒轩能否禁得住。
果然还是把他们扔进河里冲走,会更感尽兴些。
不过,偶尔喝喝酣碧螺倒也不错。
这样想着,眉头便舒展开来。
直待热茶下肚暖了身子,我这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来者共有三位,领门的是阿九。
不同于月牙的喧闹,阿九的神情是常年不变的漠然,但依旧散发着怡人的书香气息。
她不擅言辞,嗓音却是轻柔而缓慢,似高山流水峥峥作响,又似羽毛轻抚过心头:“姑娘,客人来了。”
言罢,她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两人来。
不,准确的来说,是一位女子,背着一具身着戎装的男尸。
戎装看上去并不普通,不像寻常士兵所穿。
做工精细,且花纹繁杂高贵,倒符合将军的着装。
而尸体早已僵硬,裸露的皮肤浮现出点点尸斑。
所幸北衾一年四季皆寒,因此闻不到恶臭,还不见腐烂迹象。
背着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女子显然是有些勉强。
身高差距使她只能背起男子的大半个身体,而尸体的脚终日在雪地上拖磨着,布鞋因而变得破烂不堪。
透过氤氲的白雾,只看到女子的表情是十分的木然,眼睛浮肿,面色苍白异常,似乎是哭得麻木了。
她也许是刚经历过一番搏斗,身上负了许多伤,衣物也破破烂烂混了些泥泞。
血迹凝固成殷红的冰渣,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风尘仆仆的脸,可依稀能看出五官清秀。
虽不是那种惊艳之美,却像是春日融化的积雪,淡淡的,缓缓的,才方能显出韵味。
这样的人,若是稍微梳洗打扮一下,定是个清俪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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