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是好事,你莫要卖乖,”
重明笑道,“我还怕郡主万一要人未果,会把罪过怪到我头上来。”
李未阳也笑:“这怎么会?郡主是明理的人,再豁达不过,即便是怪,左右也是怪在我身上,与你无干。”
重明略一颔首,视线投向更远的黑暗处,沉吟道:“时候应该差不多了,怎么迟迟不见动静?”
李未阳揣着袖子,笑道:“此时宴会刚刚结束,众人余兴仍在,正是酒酣之时,他们许是打算等前戏演得差不多了,再上压轴的大戏,效果岂不更显著?”
“萧锐那边情况如何?”
“已经在城外埋伏下了。”
他半眯起眼睛,一道暗波自眼底一闪而过,“所有人都以为他去徐州剿匪了,只怕神仙也料不到,他会半路突然折回,带兵埋伏在京郊吧。”
“若是他和安国侯正面相遇……”
计划固然不错,可凡事总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筹谋千日,成败只在一朝,重明的语气中不无担忧,李未阳知道他所忧的是什么,便道:“我相信萧锐的为人,即便是亲生父亲,他也不会就此舍义倒戈。
只是父子之间兵戎相对……我倒更担心此战结束,他日后当何去何从。”
重明心中所想与他无差,只是李未阳放心不下的是萧锐,他放心不下的是连懿,涩然道:“此事一出,也苦了阿妹……”
“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你我也好,皇后和安国侯也罢,谁都插不上手,只能看公主自己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幽幽地叹了一声:“一方是生母,一方是丈夫,必须舍弃一方的话,谈何容易啊……”
车辇辚辚出了宫门,在行至定边侯府之前,却被车中人挥停在了路边。
这里离侯府已经不远了,按照乐岚的意思是说,她想一个人散步回去,沿途顺道欣赏一下宁静的长安月色,众人无言,却也违拗不得,只能遵了命。
乐岚慢慢散步,散到某个僻静处,迅速脱掉了外裙和簪环,把衣服藏好,束了头发,打点好暗器抓钩,转身潜在了街巷的阴影之中。
她若真的听李未阳的话乖乖回府,那她就枉活了七百多年,白下了这一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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