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少炎低眼看去。
一枚细细的箍环玉镯轻轻吊在腕间,在月光下闪着润润盈泽。
她晃动了一下手臂,玉镯贴着她的肌肤转了两圈,它上面沾带着的他的温度移渡到了她的身上。
再抬头对上他的眼,她没答他,然后手又被他牵住了。
戚炳靖紧了紧握着的手,她的指尖在他掌心缩了缩。
他便又叫了声:“少炎。”
然而他没能继续说下去,情绪仍在被酝酿着。
那些情绪聚在他眼底,聚出了一潭深湖。
这深湖在冬夜,竟未结冰,湖面上稀星点点。
湖面轻荡两下,定住了,静如平镜。
他道:“我说了错话。”
停了停,他攥着她的手,又道:“别走。”
那片湖看起来是那般沉静,可湖面却渐裂罅缝,现出其下之滔滔骇浪。
卓少炎看着那道裂开的窄罅,渐渐地看红了双眼。
仿佛不漏之盅终可漏,不破之钢终可破。
这个男人。
他强大。
他的软弱留给了她。
他狠辣。
他的温情留给了她。
他爱她,以淋漓尽致的方式,在他的内心。
卓少炎任他攥痛了她的手,定定地将他看了半晌。
然后她轻声开口:“沈毓章今日来信,我写了封回信。
待你有空时,替我递出罢。”
……书案上,落有墨字的信纸平平整整,未折未封。
戚炳靖伸手将信拾起,拿至眼前。
毓章兄:今接兄信,知兄成婚在即,不胜欣悦。
吾平安如常,炳靖亦然,兄勿遥念牵挂。
炳靖待吾,事事皆以真心真情,凡兄所不忍,亦炳靖所不忍,兄不必疑忧。
晋地冬寒日短,吾常夜中思国,念大平风物浩繁。
然吾今将为戚氏妇,凡炳靖之所在,即吾心、家之所在,大晋岁末新正,景象阳和,冀家国安宁,则吾心可定。
兄负一国之重,辅助少主,夙夜勤政,万当保重。
伏望吾皇、吾兄、公主新岁康强、平安、幸福。
妹少炎谨禀伍拾捌远街上的爆竹声渐次小了。
偶有零星几声,也消弭于重重深院的层层瓦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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