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哪怕人没醒过来,梦里也在痛。
薛定做了个梦,梦回年少时分。
那一年,四合院里的梧桐还在晚风里轻轻晃悠,一地碎影斑驳温柔。
他趴在窗棂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窗往院子里瞧。
昏黄的落日里,父亲拎着两只大箱子,把母亲送上了小车。
母亲站在车前,忽然回过头来。
他没躲没避,还是一动不动站在纱窗后头,对上她的视线。
刘学英已然扶上车门的手蓦地一松,调转回来,走进了里屋。
她蹲下来,把儿子揽入怀里。
&ldo;定儿,好好念书。
&rdo;九岁的薛定站在那,忽然问了句:&ldo;以后我就没有妈妈了,是吗?&rdo;&ldo;当然不是。
&rdo;&ldo;那你为什么要走?&rdo;&ldo;因为我和你爸离婚了。
&rdo;&ldo;可你是和他离婚了,又没和我离婚,为什么要离开我?&rdo;薛振峰站在门槛外头,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刘学英摸摸儿子的头,&ldo;妈妈只是不再跟你和爸爸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爱你这件事,半点也不会变。
&rdo;薛定从她怀里挣脱出来,问:&ldo;你们为什么离婚?吵架了吗?&rdo;&ldo;没有。
我们没有吵架,我和你爸爸现在,将来,会一直是好朋友。
只是一直以来因为工作的缘故分隔两地,我们都已经习惯各自过日子了。
&rdo;她摸摸他的头,也不期盼他能理解,&ldo;将来你一星期跟着爸爸,一星期跟着妈妈,行吗?&rdo;薛定后退一步,想了想,回答说:&ldo;不用了。
反正我一直也是跟着爷爷奶奶,我今年九岁了,没有你们也长这么大了。
&rdo;他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埋怨,只是冷静而疏离地望着父母。
刘学英和薛振峰一个立在门外,一个蹲在儿子面前,谁都没能说出话来。
二零零零年,薛定的父母,刘学英与薛振峰,正式离婚。
那年还流行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桑塔纳,在他们住的四合院外就停了辆蓝色的。
他们这婚离得确实相当和平,没有脸红脖子粗地争上一句,反倒是薛振峰拎着刘学英的行李箱,亲自把她送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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