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脸色愈发难看。
她惊喜道:“父皇都知道?”
“比你知道的早,比你知道的多。”
皇帝刚抬手,想要抚摸她鬓边宫花,目光却落在那朵硕大拒霜花上。
最终,他收回手,指肚轻轻拂过拒霜花瓣:“看到这花,却愁伤心吗?”
“儿不伤心。”
“真不伤心?”
她连连摇头。
皇帝眼中湿润,一滴浊泪落在宫花上,低声絮语道:“不是没有想过把真相告诉你,可每回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小时候,因为什么事都怕,什么人都怕,所以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长姐却总能猜出我心里想什么,尽全力来全我心愿。
后来做了皇帝,以为再没什么叫我害怕的,可却莫名地怕你。”
“害怕儿?”
“小时候我不懂,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却偏爱兄姊,独独对我和姐姐弃之不顾。”
皇帝自嘲一笑,“可当我成为父亲,又何尝不是偏心。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是偏爱,便越在意,也就越怕。”
“够了!”
皇后厉声喝道,“龌龊腌臜的丑事说不出口罢了,装什么父女情深。”
皇帝冷眼横去:“别以为死到临头,就可以口无遮拦。
你该死,你儿子能活多久,却还没有定论。”
“笑话。”
皇后忽而长笑,“还真以为本宫有多在意你的儿子,和那个朽腐已久的皇位?我只是觉得恶心,从十二年前知晓一切,就觉得恶心。
你是脏的,你也是脏的,从肌肤到血脉,都布满了肮脏污秽的烂泥。”
似是不觉痛快,皇后复又指着皇帝骂道:“你不妨告诉她,二十年前被偷偷招进宫中豢养的女人们,暗娼贱奴、戏子尼姑,在那一个日夜,哪个是你没有染指的?令人作呕。
这些年来,每每想起这事,我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寝。
天底下,哪怕街边乞丐,都要比你们父女二人干净。”
一通疾言厉色砸下,她有些发懵。
她以为自己已知晓身世,可仿佛其中另有玄机。
皇后似是看出她心中疑惑,当即转向她道:“既然他不敢说,我来替他说——”
哐当一声,皇帝抬脚踹翻火炉,炉盖飞出,在地上越滚越远。
炉中炭火倾洒,直砸上皇后衣裙,不仅衣裙带上火星,其手背亦被灼烫泛红。
皇后退后两步,躲开遍地炭火,摸到边侧案上冷茶,整盏泼上手背伤处。
舒展开的茶叶贴敷在伤处,暂缓痛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