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於听他这句话时,宣亚从未有过什麽表情的脸居然泛上一丝笑意。
“我治得了百病,就不信治不了你的酒瘾!”
听他这句话,宋止行差点因为气过头而吐血身亡。
宋止行的病,吃过药再睡一天基本就没事了,反而是前一夜被宣亚这一番折腾下来还比风寒严重些,导致找到路人所指的那个小村时已是黄昏,经过仔细询问,在一家小酒馆的後院,路祁天见到了宋止行。
他醉趴在井边,老板模样的羊胡须老头正使唤一名夥计往他身上泼冷水,路祁天来时不知道已经泼了多少,宋止行全身早已湿透,流过身体的水已经在他身下形成一滩水洼,可他紧闭双眼,丝毫不见醒。
眼看夥计又要往他身上倒水,路祁天赶紧去拦,没曾想会突然冒出个人来,羊胡须老头和这名夥计皆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见路祁天身形高大,眉宇间一股英气,表情刚毅却不失和气,视线停放在宋止行身上略略担忧之色,遂明白什麽,渐渐放下心来。
“这位侠士,请问有何贵干?”
老头转睛一想,迎上前朝路祁天作了个揖。
先是确认宋止行无甚大碍,路祁天才对老板道:“这人是我兄弟,方才听说他欠下酒钱被扣在这,在下是来赎人的,请问掌柜我兄弟总共欠下多少钱,且又为何这般用冷水泼他?”
见路祁天有责怪之意,老板脸色微变,赶紧道:“侠士请不要误会,只是贵兄弟醉酒不省人事已近一日,老儿这又是开店做生意,眼下就要关门歇业,一不能留下个人分心照顾,二又亟欲想拿回酒钱,这才会失礼相待,还请这位侠士见谅海涵。”
路祁天挥挥手,当做不怪,尔後又道:“这酒钱如何算,在下结了帐便把人带回去,夜风清凉,兄弟浑身湿透也要早些换件衣裳。”
“是是是。”
老头急急回道,“这位公子一日饮酒共一十六壶,一壶十文钱,总共是一两六十文钱。”
“一十六壶?”
路祁天微诧,“我可听外头人说他一日百壶。”
“这……”
老头面露尴尬,讪笑道,“老儿之前听这位公子拿不出酒钱不免心中不悦骂了些不当之话,没曾想给外头人听去,也不知道传成什麽模样。”
路祁天略颔首,并未责怪老头,掏出银两付完酒钱,他上前一步,不顾衣裳尽湿小心抱起一直未醒过的宋止行,抱起时,宋止行一身冰冷让他不禁蹙眉,再加上如羽般的重量竟比之前还轻上几分,眉间皱成川字,老头和夥计不见他出声,只觉周围空气抖然凝结,双双打了个寒颤却不明所以。
待恭送走二人时,老头命夥计赶紧关门,自己跑神龛前祈祷以後千万不要再有这般麻烦客人上门。
且说路祁天带著一身湿的宋止行没有多耽搁片刻,找了家外租的民舍入住,吩咐老板娘去烧水,路祁天独自为安置在床上的人脱尽身上的湿衣,尔後拿起干巾子擦拭,这具骨骼清晰的身体令路祁天凝起的眉未曾散过,心中暗道,这人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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