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恪也不躲,非常大方,摊开手任由他看。
室内一时静得无声,只有冷气从送风口里呼呼地吹出来。
谢栗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来回涮了两遍,涮得理智跟着废水一起流进了下水道里。
他明知道自己该远离眼前这个人。
毕竟他和宋易,宋易和他,这关系太惹人生厌。
但他心里又不知道从哪一刻起生出了一丁点隐秘的惋惜。
可能是看见这人在冷餐会上众星拱月的时候,又或是这人站在刻有他名字的望远镜前插兜凝望天空,随口讲起自己的旧事时。
这个人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他在普林斯顿求学,也做过学者,去过那些著名的实验室,或许还曾经师承某个著名的科学家,接着投身花街,玩弄数字与模型于股掌间,又毫不在意地随手撒出去几千万。
他看过的人来来去去,都是一副面目模糊的样子。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令谢栗觉得惊艳,沈之川是头一个,如今谈恪是一个。
他心里觉得非常惋惜,怎么这个人是个零呢,怎么会和宋易有关联。
他在柠檬草味道的须后水中变得有些熏熏然,不由自主地问出那个问题:“你不喜欢宋易吗?”
谈恪调整了下坐姿,十指交握在膝头,甚至还非常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才郑重地开口:“你刚才说你多大,二十一岁?谈过几次恋爱,一次?两次?”
谢栗抿着嘴不说话。
谈恪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宋易是你的初恋?”
谢栗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谈恪点点头:“喜不喜欢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不合适。”
他看看谢栗,反问,“你觉得宋易合适你吗?”
谢栗摇头,模仿对方的回答:“合不合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过。”
他努力强调最后一个字。
谈恪勾起一边唇角,压下心里隐约的悸动,略有些遗憾地想,这可真不愧是沈之川的学生。
他看看表,已经八点。
他晚上要在大交易室看夜盘,九点开盘,四点收盘。
现在这个时间他本该在补充睡眠。
于是他站起来,随手拿起搁在茶几上的可乐瓶盖子递过去,同时站起身:“回去好好涂药。”
这意思就是送客。
谢栗低着头把可乐拧好,重新放回桌子上,拿起书包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握着门把手回头,对沙发上的人一字一顿地说:“我叫谢栗,西木栗。”
谢栗回学校后,去食堂吃了个饭,回宿舍的路上路过办公楼,楼上还三三两两地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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