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孟铎火眼金睛,她哪还敢抄别人的文章,随便写一写交上去应付,总比现在被他逮住小辫子强。
她侧眼打量案上那三篇受到褒奖的文章,心中委屈,也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抱怨。
到底是谁送了它来,既想着为她解难,就不该高估她的文章水平。
现在好了,文采如此出众,教孟铎一眼识破。
夜里又下起薄雨。
飞南没带伞,快步奔进度月轩,檐下郑嘉和披衣端坐轮椅,看见他回来,收起听雨的闲情雅致,问:“孟夫子唤你,有何要事?”
飞南从袖里摸出一封信:“夫子让我将这个交给二少爷。”
郑嘉和拆开信,一目十行,眉头越蹙越深。
飞南试探问:“二少爷,怎么了?”
“他竟知道,那三篇文章是出自我手。”
“啊?”
飞南摸脑袋,甚至自责:“我发誓,我将东西送进碧纱馆的时候,绝对没有,我得再替她作三篇。”
飞南瞠目结舌。
这一夜,碧纱馆满室亮堂,令窈趴在案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发现桌上多了三篇文章。
文理通顺,用词浅显。
尽管不比之前的好,但远远胜过她写的那几篇鬼画符。
这回令窈学乖了。
她也没问是谁送过来的,直接放进小橱柜里。
这人待她的心虽好,但她不是傻子,孟铎能辨出因为有孟铎在的缘故,郑家家塾变得炙手可热。
起先碍着郑家请新师,不便借力,如今孟铎已至郑家半年有余,加上来年春考在即,临安城内各户人家送进郑家的请帖是往年两倍。
丰厚的束脩流水似地搬进书轩斋,更有甚者,私底下探听孟铎府外行程,专门堵在路上拦截,大多是请孟铎入自家府门授学,又或是劝他设私帐。
因着上次文章一事,令窈及时补救,孟铎并未责罚她,当天便恢复夜课,又手把手替她改文章,令窈欣喜之外,更添得意。
关门弟子才有的待遇,旁人都没有。
她已然习惯霸占孟铎每日夜里的敦敦教诲,是以郑大老爷为南华英想要入府习书的事来问令窈时,令窈大为不快,白了眼:“她也配?”
大老爷难为情,因着有事求令窈,不得不赔笑:“卿卿,南府姑娘又没招你,你作甚动怒。”
令窈将话搁出来:“她想与我一块习书,绝对不可能。
反正先生只能教我一人的夜课,谁来求都不行。”
她脖颈高扬,睨眼瞪大老爷,娇娇的姿态,介于撒娇与撒气之间,看得大老爷骂也不是,奉承也不是,只好转开眸子去求老夫人。
南侯爷为了家中子女的事已上门拜访好几次,老夫人明白其中轻重,揽了令窈坐腿上:“卿卿,先前你不是还嫌弃孟先生严厉吗,还说要换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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